閒將無名指朝他眼前一杵,“看,多了一枚痣。”
他手指戳得太近,玄憫微微朝後讓了一步才看清,他先前光潔無暇的手指尖上陡然生出了一枚極小的紅點,“毒蛛咬的?”
“嗯。”薛閒咬著舌尖,眯著眼欣賞了一下,又衝玄憫的脖頸抬了抬下巴,“跟你下頷靠近頸側的那一枚倒是相像,只是不知以後會不會也跟你似的時不時伸出幾隻蜘蛛腳來。”
玄憫:“……暫且應當不會,畢竟那母蛛還不曾咬過人。”
只要母蛛還沒找人下嘴,那所謂的“同壽”就還只停留在薛閒和毒蛛之間,還不曾建立起另外一半的牽連。
薛閒捻了捻那隻生出血色小痣的手指,眯眼道:“我若是趁現在將那對毒蛛弄死呢?”
“死不了。”玄憫抬手敲了敲石壁,“在未曾咬人之前,毒蛛與你同壽,你在,它們便在。”
兩隻小破蜘蛛,他居然還拿它們沒辦法,薛閒聞言就氣了個倒仰,涼涼道:“這麼說我還得一直供著它們了?多寶貝啊,能活千萬年的蜘蛛,回頭同我一起挨一回天雷,指不定就成精了呢。”
玄憫搖了搖頭,似乎也是無言。
“這上頭就沒說個解法?”薛閒頗為不滿道,“這才是咱們此行目的。”
玄憫沉聲應了一句:“有。”
薛閒雙眸如洗,在火光映照中倏然一亮:“還真有?說來聽聽,麻煩倒不怕,能把你脖子上那玩意兒消了就行。”
玄憫言簡意賅吐了幾個字:“壽主死,則因果盡。”
薛閒:“……”放他爺爺的屁。
這缺德帶冒煙的,只管挖坑不管埋是哪門子狗屁道理!
薛閒一臉嫌惡地瞪了一眼那洋洋灑灑的字元,尤其狠狠瞪了眼那落款,好似能透過那落款的名字,將寫養出這同壽蛛的人一併瞪了似的。
他又有些遺憾自己認不得這些字元,否則定要好好將那字裡行間摳唆一遍,以免漏去什麼關於同壽蛛的資訊。不過他轉而一想,以玄憫這穩重克謹的性子,只會比他看得更仔細,若是真有其他可行的解法,自然不會疏忽大意地遺漏掉,畢竟這同壽蛛能不能解,最關乎玄憫自己的性命。
薛閒頓覺此行簡直賠了夫人又折兵,玄憫的同壽蛛沒解成不說,還把他自己的壽命供了出去。
“罷了。”薛閒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道,“既然此處找不到解法,再逗留也是白費功夫,左右我留了一對蛛,興許往後能從它們身上找到旁的法子。”
眼下同壽蛛之事只能就此告一段落,但那個先來一步又離開的人,還是可以追一追的。
薛閒在腦中過了一遍,不論是他揪下來的那個桃木墜子,還是後來的陰屍,以及眼下這黑水潭邊利用銅鏡所佈的陣,都同那術士脫不開干係。
當初讓陸十九幫忙扶乩時,算出那術士尚在蜀中小龍洞清修,難不成現如今那術士已經趕來了這裡?究竟是何事讓他匆匆從蜀中來到朗州一帶呢?
這緣由光憑腦袋自然想不通透,不如直接追上去將那術士拿下再問。
好在薛閒別的不說,腳程遠快於尋常人,那術士再大能耐,僅僅是提前離開了這麼一時半刻,薛閒想追依然手到擒來。更何況……
“那人跑不遠。”薛閒重新站在黑水潭邊,垂眸掃量著那些凌亂的血跡。
“嗯?”玄憫終於不再看那片字元,轉身走了過來,跟著將目光投落在地上。
“你看——”薛閒指了指當中幾個較為明顯的指印,“這血跡太過紛亂,似乎幾經掙扎,我們當時乍一眼看了才會認為有過一番爭鬥。但你再仔細看,所有的血跡都圈在一個範圍之內,而這些手印全都來自於同一人,所以……那人怕是布完了陣,引出了一對同壽蛛,被毒蛛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