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她吧,我先去正廳那邊等你。”
張正道說完,就拂塵一擺,飄然而去了。
“阿秀!”
這一次時知府叫了夫人的小名。
這是兩人自認識的時候就叫的小名。也是倆人最親密的時候叫的名字,情不自禁,衝上前去,看到榻上那個明眸善睞的女子,那個自小就將眼光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個女子,緩緩的坐起來。
輕紗從身上滑落,露出潔白如玉藕顏色一般的肩膀。
驚呼一聲,女子趕緊將輕紗裹住,身子蜷曲起來,就像是受驚的小鹿一樣。
但是看到奔跑而來的時知府,她的眼眸忽然放出光芒來,輕輕的欲迎又低的扭了一下,到底是女人,又只裹著一件輕紗,有些羞澀。
時知府到底不管了,緊緊的擁住了這個女子。
兩行熱淚止不住的流。
“時郎……”
夫人也有很多話,但是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記得恍恍惚惚的,好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境。夢境不是很清晰,只知道身陷混沌,茫然不變方向。
直到忽然之間一道清明的光亮從頭頂照射過來,整個人就彷彿夢中驚醒了一樣。
“這莫不是還在夢中?”
夫人是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即便是頭腦清明,也恍然若夢一般,不敢置信。
“不是,不是,我請了真人為你重塑身軀!太好了……”
兩人相擁,百感交集,泣不成聲。
過了良久,時知府才反應過來。
“夫人,我扶你去房間,你先換身衣服,再去正堂大廳裡拜謝真人,我先去招待真人去了,切記,切記,穿的隆重一些。”
夫人淺笑:“正該如此。”
張正道正在大堂裡,揹著手,仰著頭,看壁板上掛著的畫作。住客位上都擺滿了瓜果零食,還有一個丫頭緊張的跟著張正道身邊,隨時準備聽候吩咐。
“不必如此,你站一邊就行。”
丫鬟看了看,想了想,糾結了半天,還是聽了張正道的,站到一旁去了。
不多時,時知府匆匆過來,換了一身乾淨的常服。先不落座,而是對著張正道深深的一揖到底,說道:“真人救命之恩,重塑之恩,時某永不敢忘。”
張正道受了他一禮。
張正道說道:“我以離火燒淨了你內心的魔障,化成淤泥,淤泥又養成了蓮子,結成蓮藕,蓮藕又重塑了你妻子的身軀,一飲一啄,自有道理。日後切記,謹守本心,造福於民,不可滋生妄念。時候到了,自然會有你的引路人在。”
時知府大喜,又深深一揖。
張正道告辭,時知府有送了一大盤的金銀過來,說道:“這都是做官這麼多年的俸祿,不敢佔用民脂民膏,還望真人不嫌棄,只是一些綿薄心意,不敢與救命重塑之恩相提並論!”
雖然只有四百兩銀子,但是張正道也不嫌棄,袖子一擺,裹了這銀子就走了。
飄然不見了蹤影,時知府這才回府去。
如此又過了兩日,正是朱鏡顏問斬的日子。
本來朝廷處斬犯人,都是刑部審批之後,秋後問斬。但是對於罪大惡極的,案情明晰之後,也可以不在秋後問斬。
朱鏡顏殺的是官員,殺官不管在哪個朝代都是重罪,刑部審批之後,也不待秋後,只一來一往京城批覆的一個多月時間,即刻處斬就可。
這砍頭都還是時知府幫她求來的,按律當剮。
早早的朱鏡顏被從牢裡提了出來。
坐在囚車上,一路押往城內的刑場。刑場設在鼓樓那邊,高高的刑臺周圍很開闊,可以容納足夠的人來觀看。
朱鏡顏被提上囚車的時候,內心是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