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鴻沉默的從邵仁銘那裡離開了,手中緊緊攥著一個項鍊。
那是在蘇鴻決定走的時候,邵仁銘叫住了他,並遞給他的,那是一個鑲著照片的古樸盒式項鍊。
當時他就沉默的聽著邵仁銘對他的話,就這麼沉默著。
“我也不知道要留給你什麼,總覺得我們兩人明明從小到大這麼久,結果卻連一張合影都沒有……”
邵仁銘坐在輪椅上,將脖子上的項鍊取了下來。
他說的話很輕,卻很沙啞,“在你失蹤後許久,我找到了這樣的項鍊,已經很少有人賣了,我把我們的照片p了上去。
當時我就在想,如果這張照片最後只有我自己了,那麼我似乎也找不到什麼活下去的動力了。”
蘇鴻轉身看著邵仁銘,眼中帶著些許慌亂。
“蘇哥……”
時隔十二年,邵仁銘再次對蘇鴻說出這個他熟悉的稱呼,哪怕現在看一箇中年人對不過十七的少年稱呼哥有些奇怪。
“我很瞭解你,所以別做傻事。我用它等來了你,所以,我今天把它給你,希望你能帶著我的那份活下去。”
邵仁銘將項鍊塞在蘇鴻的手中,非常用力的把他的手給握住。
明明才是中年,明明正是一個人最為壯實的時候。
但是他的眼中卻很渾濁,渾濁的不像是個中年人,更像耄耋之年的老人。
“你……”
蘇鴻眼睛頓時紅了,邵仁銘瞭解他,他又何嘗不瞭解邵仁銘呢?
“我怕到時候成了你的拖累,我怕到時候我連一張照片都無法留給你,我怕……”
邵仁銘沒有看蘇鴻的臉,只是緊緊用手握著蘇鴻的手,眼睛盯著他手中的項鍊,那是他所有的寄託。
“你一定可以一直活下去,帶著我,帶著她,帶著所有人的期望活下去。
所以……讓我自私一次,就自私這一次……”
他只是一直喃喃著,直到他無力的垂下了腦袋,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再也沒有睜開。
直到這時蘇鴻才知道,邵仁銘早就要死了,他只是不相信自己不會回來,所以他一直挺著,就這麼等到了他。
所以他最後一根絃斷了,所以他可以自私的走了。
你永遠救不了一個本就想死,卻依然能和你笑著道別的人。
蘇鴻對這句話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但你真的很自私,你個混蛋……”
蘇鴻紅著眼,使勁咬著牙,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他看著輪椅上的邵仁銘,嘴裡不停的咒罵著。
邵仁銘太瞭解他了,所以一直沒有給他說自己的身體情況,他知道自己或許有能救他的東西,可是他真的找不到他自己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動力了。
於是邵仁銘少有的真正自私了一次。
死亡是最簡單的解脫,只有活下來的那個才會承受著所有的痛苦,他已經遺忘了劉詩婉,他害怕再次遺忘了蘇鴻。
害怕到,以至於他對死亡都失去了畏懼。
邵仁銘是個孤兒,是的,這個世界上的他確確實實是個孤兒,而不是【願望】世界中有著自己父母的幸福孩童。
因為那都是遙不可及的願望。
所以他的葬禮很簡潔,簡潔到只有蘇鴻一個人,他看著邵仁銘被抬起,被送去火化,直到他自己捧著那個裝著邵仁銘骨灰的盒子,再次進入天乘市的公墓。
從這刻開始,蘇鴻在這個世界上,僅剩下的,唯一一個真真正正瞭解他,陪伴他成長的,記得他所有喜樂,所有哀愁的人也沒有了。
他徹底成了一個人。
蘇鴻盲目的走在街道上,看著那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