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詩官。”
宋歸慈倒了杯茶,慢慢啜飲。
“算是個閒散小官,卻滿身風塵,他暮春時節出京采詩,歸期不定。”
徐均承訝然,放下交叉在胸前的手,坐到石凳上。
“采詩官?不像是他會做的事啊,我以為會跟著他爹翻弄風雲。”
宋歸慈只是勾了勾唇,望著山雲追逐枇杷果撲進草叢裡玩鬧。
徐均承不再糾結,看向他。
“好了,正事說完了。咱們倆敘敘舊,許久未見,你不陪我出去喝一杯說不過去吧?”
宋歸慈提不起興致,“我今日不出門,府上有酒。”
徐均承瞧他懨懨的,似有所覺,探身過去睨他,“我剛來的時候,瞧你好像有心事?”
宋歸慈沒說話,這在徐均承眼裡就是預設了。
他毫不見外地拍了一掌對方的背,“有心事就更不能一個人悶著,正好出去散散心。”
“聽聞樊樓有趣,樂瑤說要在那裡為我接風,你跟我一起去。”
宋歸慈偏頭看著池子裡的錦鯉覓食後散盡,又往下撒了一把魚食,頓時又一陣紅白翻騰。
“樊樓沒什麼意思,高價宰客,勸你換個地方。”
徐均承嘿了一聲,不樂意他這麼說,“那是樂瑤的心意,也沒說讓你掏錢,你倒挑起來了。”
“我做主,酒後再去永定河的畫舫夜遊,如何?”
宋歸慈還是不為所動。
徐均承嘖了一聲,“脾氣是越來越古怪,也不知道以後哪個姑娘受得了你。”
他再次確認道:“真不去?樂瑤邀了伴,是個公主還是郡主的,就我一個爺們,到時候跟她們大眼瞪小眼嗎。”
宋歸慈有反應了,淡淡瞥他一眼,“到底是公主還是郡主。”
徐均承閉著眼沉吟了好一會,才讓自己想起來。
“早上來了個公主找樂瑤,兩人聊了幾句後出門,說去探病,叫什麼來著,雲喬郡主?估計也要來,反正我一個都不認識。”
徐均承擺了擺手,掀袍站起來,“不去算了,我就說你公務繁忙。走了啊,枇杷吃完了找人來府裡摘。”
宋歸慈拿著杯子沒動,徐均承負手往外走,朝草叢裡的山雲喊。
“煤球,下回本將軍給你帶燒雞吃啊。”
山雲只拿屁股對著他,甩了甩尾。
病了?
宋歸慈輕抿著唇,坐了許久,提著那籃枇杷站起來,穿過園林往房中走去。
拉開一抽屜瓶瓶罐罐的藥,盯著半晌沒有動作。什麼病都不知道,他在這操哪門子心。
抽屜被用力摔回去,整個櫃子都跟著抖了抖。
遠在郡主府的江應巧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打出一張牌。
“萬貫,捉,我就一張牌了。”
蕭婉捏著手裡的牌沒出,徐樂瑤隨後搖了搖頭。
江應巧翻開最後一張牌,“那我出完了。”
蕭婉氣呼呼地扔下手裡的牌,從手邊的錢袋子裡撿了一粒金豆子扔到桌上。
徐樂瑤也苦笑著掏出幾錠銀子放上來。
“朱墨,收錢。”
朱墨上前將錢收攏過來裝進錢袋,臉上的笑壓也壓不住,她專門換了一身紅色衣裙站在郡主身後“打陣”,果然迎來好手氣。
蕭婉蹙眉洗牌,“你這妮子,打葉子牌怎麼這麼厲害,盡往回收錢。”
江應巧笑嘻嘻,“承讓承讓,有勞二位破費了。”
玩葉子牌是蕭婉起的頭,她也不是計較那幾顆金子,只是總叫江應巧壓一頭心裡就不爽快。
“不成,這把不能讓你坐莊,讓樂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