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這個工作不好做,張柳就做得小心了些,但這樣的工作也不過就是熟能生巧罷了,一會兒她就做得得心應手了,一個人洗薄荷稍顯費事兒一些,要一道一道工序的來。
先摘葉子扔進裝滿水的大盆,夠一大盆了,洗第一遍,然後撈到第二個盆子裡,再洗第二遍,最後撈出來攤在大竹匾裡晾曬,這第一批薄荷葉算是弄完了,然後再接著弄下一批。
張柳在這邊一盆一盆地洗著薄荷葉,那邊的醃菜也在一壇一壇的出,速度飛快,張柳偶爾抬頭看過去,覺得眼花繚亂的,張柳的嘴角就含著一絲笑意,這日子過得真是太有奔頭,不說這醃菜能賣得如何,就院子裡這熱熱鬧鬧的勁兒,已經足夠她開心了。
曾經的張柳,是被圈(juan一聲)院子不許出門的,偶爾因為做活兒出一次門,要是被林家老太太看到她跟外人說話,那回來必定是一頓打罵,使得她嫁進靠山村這麼些年來,竟然沒有一個能聊得來的,說得上話兒的朋友。
現在就不一樣了,大家都願意跟她說話、聊天,就算是急著有事要做,匆匆地擦肩而過時,也不會忘了跟她打聲招呼的,這樣的感覺真的太好了,這樣張柳覺得,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有血有肉的,是可以有自己思想的,而不是被林家禁錮著的行屍走肉。
薄荷葉洗完,薄荷梗就好弄多了,起碼它不易碎,所以這動作就更快了些,當她把這些都弄完,準備進屋去做晚飯時,那邊傳來一聲歡呼,張柳抬頭看過去,春暖正和大妮兒抱在一起,兩個小姑娘歡快的蹦著,其他人則在一邊看得滿臉笑容。
只有錢奶奶緊張的攔著兩個小姑娘,
「小心著點兒,小心著點兒。「
怕她們兩個蹦高興了,再把罈子撞翻了。
蹦躂夠了的林春暖,讓平地和竇旺好往倉房裡搬罈子,
「把這些也搬進倉房裡去吧,平地叔、旺好哥,三天後就裝車了。」
罈子口都密封好了,說起來,醃菜最難的步驟,一個是洗菜,一個就是封口了。
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工具和材料用來封口用,酒罈子什麼的,都是用泥封的,可春暖覺得,如果用泥封的話,會不會在開封的時候,把泥弄到醃菜裡去,那樣也太不衛生了,而且也影響口味呀。
而且醃菜罈子也不用像酒罈子那樣封得那麼密實,她就用兩層乾淨的白布鋪在罈子口上,蓋上罈子蓋,這樣就幾乎是嚴實合縫了,再在上面蒙一層油紙,把罈子口封好,這樣處理的醃菜罈子,既實用又美觀只是很浪費白布和油紙。
但這點投入林春暖還是捨得的,只要在價錢上找回來,那就好了嘛,特別是油紙下露出一圈純白的布邊,配著青白瓷壇上的花紋圖樣,別提多有感覺了,簡直就是藝術品。
林春暖囑咐了竇旺好,到了京城那邊,只把每樣醃菜開啟一壇就好,其它的都直接原樣擺在貨架上,如果她是顧客的話,她就會連著罈子買回去的,畢竟,看起來太好看了,簡直可以當擺件兒了,當然,連罈子買,那價錢又不一樣了。
對於春暖的話,竇旺好肯定是牢牢記得的,所以在三天後,當老劉叔趕著車送又一批罈子過來,順便把那兩輛去京城的馬車也帶過來的時候,竇旺好就帶著春暖的囑咐上路了。
只是,這一次走的不是竇旺好一個人,張楊跟著去了京城,因為有兩輛車,張柳又實在是擔心旺好人太小,地裡的水稻也都插好秧了,就等著過兩天間苗了,地裡家裡都能忙得開,張柳就跟大閨女商量著,不如讓她大舅也跟過去。
到底是自家人,放心不說,兩人也能有個伴,而且,張楊好歹也是個大人啊,真要是在京城裡找不著柳雲鶴,旺好也有個商量不是,一趟京城都跑了,也不差一個人的食宿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