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可是亂世中的一個安城,怎麼可能會讓流民輕易進入,衝破城門的幾百流民幾乎全死在槍口之下,林彩兒躲到一個死了的懷孕婦女身下,擋住瘦小的身體,才進入安城。
司令門前搭建了一個戲臺,給府裡的姨太太唱戲解悶兒。周筱邪和梨園的姐妹們在戲臺上唱戲,流浪進安城的林彩兒,就縮在牆角看吸,臺上的周筱邪唱青衣,聲音婉轉動聽。
這個姐姐唱得真好聽。
林彩兒揚著頭,往前面擠,被大孩子擠到一邊,頭都磕破了,還往前面擠。被身後的男孩子一撞,林彩兒趴在了戲臺子上,拽住了周筱邪的裙擺。
&ldo;姐姐,姐姐……對……對不起……&rdo;
林彩兒連忙鬆手,身體僵硬,揚著頭看周筱邪,大眼睛圓溜溜的。
周筱邪噗嗤一聲就笑了,跟旁邊唱花旦的姐妹說笑一聲。
&ldo;小丫頭,眼睛還挺好看。&rdo;
林彩兒捏著衣角,怯弱的眼神。
&ldo;姐姐,你唱得真好聽。&rdo;
林彩兒說完就跑了,被周圍的人擠著細胳膊細腿,竟然還擠了出去。
周筱邪看著那孩子,噗嗤一笑,眉眼特別好看。
晚上戲臺子散了,唱戲的姐妹們也相約回梨園。周筱邪洗掉紅妝,坐著黃包車要回去,拐角處,不經意抬眸一瞥,只是這一瞥,成就了另一個故事。
林彩兒瞪著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著周筱邪,從她出現在拐角處,一直到經過自己,她都一直看著她,小手捻著一腳,怯弱弱。
那個小孩兒還在呢?
周筱邪眉頭一跳,吩咐車夫掉頭。
&ldo;你怎麼不回家?&rdo;
周筱邪坐在黃包車上,看著蹲在牆邊的林彩兒。
林彩兒咬著嘴唇,&ldo;我……我沒有家,我逃荒來到這裡的……&rdo;
&ldo;哦&rdo;周筱邪勾起嘴唇,&ldo;原來是個野孩子。&rdo;
林彩兒怯怯地站起來,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周筱邪,&ldo;對,我是個野孩子。&rdo;小心翼翼地說。
&ldo;哈哈哈,&rdo;周筱邪掩面笑著,笑得前仰後合,&ldo;還有說自己是野孩子的野孩子呢,哈哈,真好笑!&rdo;
周筱邪笑夠了,媚眼瞧著林彩兒,&ldo;野孩子,你要跟我一起回家麼?&rdo;
林彩兒猛地抬起頭,小碎步跑了好幾步,仰頭看著周筱邪。林彩兒用盡了她全部的勇氣才說出這個字,這個改變了她一生的字。
&ldo;要!&rdo;
周筱邪又被她傻氣的模樣逗笑了,笑得頭上的簪子都掉了。
六歲的林彩兒進了梨園,周筱邪把她放到後院,讓她和學戲的孩子一起學戲,可是林彩兒不跟著師傅好好學戲,反而天天往周筱邪的院子裡跑,趕都趕不走。
周筱邪又不是個好脾氣的,冬天冰冷地井水直接倒在林彩兒頭上,眼睛都不眨。
&ldo;滾到後院去,不然下次倒在頭上的,就不是涼水,而是槍子兒!&rdo;
林彩兒揚起凍紅的小臉,&ldo;姐姐,我什麼都會做的。&rdo;
周筱邪嘴角一撇,&ldo;我不需要,滾!&rdo;
林彩兒揪著自己的衣服,踉踉蹌蹌地往外走,雪花落在她頭髮絲兒上,與冰水結合在一起,一路走回後院,林彩兒都成了一個冰人,頭髮衣服上全是冰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