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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紋終於佈滿了整尊獅子冰雕,冰雕開始崩壞。
“啪嗒——”第一塊冰塊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這一聲脆響在極大的寒風中飛速傳播,最終透過蓋倫的耳膜,清晰無比地到達了他的腦海裡,隨後傳遍了他的全身,他的全身的神經隨之一跳,手下意識握住了無畏大劍的劍柄,卻在即將握緊的那一刻,鬆了開來。
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握緊手裡的這把劍了,他甚至快沒有力氣抬起頭看一眼那尊緩緩甦醒的凶神。
蓋倫不是一個喜歡認輸的人,可是此刻他真的感覺到了無力,那是絕對的力量的差距,不是說你不要了命,狂吼著用盡最後的生命的力量去勉強抬起劍鋒就可以改變的。他也希望自己死的時候,還可以在流乾最後一滴血的那一剎那對著那張可惡的獅子臉喊:我還沒有死去啊。
可是,可是那樣的話,會有遺憾吧。遺憾,沒有來得及再看一看一些捨不得的東西。
於是他儘量大睜開眼睛看著漆黑的天空,任由狂落的雪花開始將他埋葬,再過最多不超過一分鐘,他應該就不會有任何的知覺了,因為那個時候,他的頭顱會被摘掉。
他只希望那時,他的眼睛不會閉上,這樣的話,他也許可以透過還沒有散去的靈魂看到千里之外的戰爭學院。
那裡,還有知了在樹梢不停歇地叫吧。
只是艾希……真是對不起了。
而事實上,艾希沒有時間去感受蓋倫的歉意,她聽著那近在咫尺的裂冰聲,已經捏的發白的無力地手死死捏著手裡的那張寒冰大弓,她試圖站起來。
阿瓦羅薩人的驕傲讓她不能就這樣屈服於敵人的爪牙。
阿瓦羅薩人就算是被折斷了雙手,打斷了雙腿,也要用盡最後一口氣爬過去,用牙齒戰鬥。
這是在雪山生存的法則,也是阿瓦羅薩人的信仰,野蠻而充滿了有死無生的信念。這是艾希的父親,那個曾經的弗雷爾卓德之王,一生勇武無敵的男人在她十三歲的成年禮上告訴她的,那個男人最終也用他的生命詮釋了這句話,所以她一直記得從未有一刻敢忘記。
現在,也到了她證道的時候了。
冰裂聲開始稀疏下去,有輕微的踩雪聲響了起來。艾希沒有抬頭,但她知道那隻怪物已經徹底復甦了。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她的腳還微微彎著,她甚至沒有辦法拿得住弓箭。
最重要的是,揹簍裡已經沒有箭了。
獅子臉的怪物微微活動了一下身體,將全身被凍得已經定型的毛髮舒展了一下,他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猛然朝著天空咆哮了一聲。
這一聲咆哮極為突兀,有鮮紅色的光芒隨著他的咆哮向四周擴散開去,震得四周圍近十碼的積雪全部沸騰了起來。
站起一半的艾希被直接震倒在了雪地裡,積雪覆蓋了她的面容,呼吸困難。
“好吧,好吧。”雷恩加爾打了個響鼻,輕輕鼓起了掌,“你真的給了我一個驚喜,真的,女人。”他並沒有急於去收割地上兩個奄奄一息的傢伙的生命,反而慢條斯理地在雪地上踱起了步,他一步步走向艾希,似乎是在享受著這種看著獵物苦苦掙扎的快感。
“你,我決定了,你的頭骨要進我的四號收藏室,為了你的不屈。”雷恩加爾歡快地笑著齜了齜他那醜陋的嘴巴,伸出了一根手指,指著地上已經抓著寒冰大弓,試圖再度站起來的艾希,“哦哦哦哦,不屈,多麼美妙的字眼,我太喜歡了。”
“可我不喜歡。”艾希終於再度藉著寒冰大弓支撐住了地面,她甩了甩頭髮,看著得意非常的雷恩加爾,眼神一如既往地冷靜清冽。
“不得不說,你太不聽話了。”雷恩加爾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