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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森然還在看著腳下漆黑空寂的巨大空間。
兩百碼之下,那裡有一個這個懸崖下面光滑如鏡的山體唯一的多出來的堪稱奇蹟的小平臺,泰達米爾和他的五百個兄弟正在那裡磨刀。
而懸崖離最近的地面也有近一千碼的距離,而且山體極陡,再加上全是冰層,人幾乎不可能爬行。陳森然不知道泰達米爾和他的兄弟是怎麼做到的,或許是因為泰達米爾曾經徒手爬過雪山懸崖。但是有一點他知道,那就是他們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撤離那裡。
那麼如果陳森然帶著自己身後的五百個男人一起跳下去的結果就是不死不休,因為無處可逃,無路可退。
那麼便只有流乾最後一滴血,最後活著的那個才能離開。
這不是陳森然想要的結果,也絕不對不是他的行事風格,能夠用一顆子彈解決的事情,絕對不會用兩顆,這是他多年殺手生涯裡培養出來的一個好習慣。
流血是必要的,但無謂的流血就是愚蠢了。
“我聽說你閉著眼睛都能夠在大雪的夜裡射中三百碼之外的敵人的腦袋?”良久之後,陳森然終於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問了一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你想做什麼?”艾希皺了皺眉頭,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從第一次見面起就給她一種陰戾難忍感覺的男人在想什麼。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陳森然這個時候的語氣不再像平時那麼平易近人,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盯著前方,口氣變得冷漠刻板,甚至有一絲機械。似乎是在這一刻,他再度回到了曾經的那個叫做森導演的靈魂裡。
“是。”艾希的眉頭皺的更緊,但是出於想要看看這個男人到底能玩出什麼鬼把戲的目的,她還是回答了陳森然的問題。
陳森然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緩緩蹲下了身,將手插進了雪裡面狠狠抓了一把,然後拔出來,放在掌心捻了捻。
“你說按照這裡的雪質,五百個壯年男人一起拼命跺腳,會不會引發小範圍的雪崩?”陳森然還是沒有看艾希,他嘗試著在那些雪上跺了一腳,沒有太大的反應。
“這裡的積雪雖然很結實,但是面上的一層是近些天才積的,所以是可以的。”艾希頓了頓,似乎是終於從陳森然的話找到了他的思路,“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待會我落地的時候,你要在第一時間,將我身邊最近的幾個人都射成刺蝟。”陳森然一邊這樣說著,一邊轉過了頭看向那些一動不動,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德瑪西亞男人們,“我知道你們誰也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們,所以我不該讓你們去流血,我只讓你們做一件事,待會看到下面有藍色的火光飛上來的時候,你們就拼命跺腳,當然,只需要跺一下。之後,如果一個魔法時裡再沒有藍色火光升起來,你們就一直跺,直到雪崩。”
“可以嗎?”陳森然這句話問的很輕,但是他的表情認真,語氣認真,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意思。因為他這等於是把自己的命交給了這些素不相識的陌生男人們。
沒有人回答。五百個人集體用右手握成拳頭錘擊自己的胸口,整齊的撞擊聲在狂風裡清晰可聞。
德瑪西亞捶胸禮,德瑪西亞帝國時代的最高軍禮,獻給勇士。這是這五百個男人對於眼前這個敢於用自己的生命去完成自己的佈局的陌生男人的敬意。
陳森然微笑著點頭,然後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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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碼的距離不算太高,陳森然那就算被無數箭矢不斷透體而過也能瞬間復原的身體也絕對吃得消那股衝擊力。
於是他很輕鬆地落在了那個奇蹟的平臺上,甚至只發出了一絲輕微的聲響,輕的就像是一片枯葉落在了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