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在操作手機:“你在錄音嗎?”
“嗯……”他明明承認了,等回過神又狡辯,“不是,沒有。”
這一次,她是發自內心笑的:“……真是狗東西。”
易思違忽然問:“平時你身邊的人都怎麼稱呼你呢?”
“什麼?”
“你有什麼暱稱嗎?”
理解了他調整稱呼的意思,莫烏莉思索了一下:“有人會叫莉莉。你叫名字就好。我喜歡我的名字。”
“嗯……我也喜歡自己的名字。”他們又多了一個共同點,他說,“那你也叫我名字吧。”
到最後,他們的通話沒超過半小時。
莫烏莉去幫易思違搬家。她把頭髮綁起來,穿了更方便行動的衣服,化素顏妝過去。到了易思違家,他也換了裝扮,身上穿得很土,頭髮噴過噴霧,露出額頭和單側耳釘。
他家已經基本清空了,剩下要做的事只有裝一些小物件。兩個人分了一下工,各自開始忙。
趁易思違去別的房間,莫烏莉拿出他的東西,一件件翻看。很顯然,易思違在這裡度過了中學時代。翻開第一本,是高中教材,筆記做了不少,看得出這個人不愛用筆記本。第二本是課外書。第三本和之前的材質不同,才拿到手,她就眼前一亮。
是相簿。
莫烏莉翻開了。
不是和朋友鬼混的影像記錄,難免令她失望。但是,雖然失去了興趣,手還是不受控地往下翻。
裡面有男人女人的舊照片,大概是父母。然後,小時候的易思違出現了。小學生年紀的他騎在外公脖子上,在製表體驗的展覽做手工,再繼續翻,更年幼的他出現了。很小的孩子從洗衣機裡探出頭,這個場景的照片不止一張,他還換了其他衣服。
鑽到那裡面去幹嘛,莫烏莉覺得好傻。
她正看相片,易思違突然出現在背後。他說:“不要看啦。”
易思違彎腰,把相簿拿起來。莫烏莉始終堅信,幹壞事被抓包,最重要的一點是要鎮定。你不慌就是別人慌,緊張根本沒必要。她臉不紅心不跳,說:“隨便看看而已。為什麼?”
他不回答,把相簿塞進紙箱,拿過去用膠帶封上。
莫烏莉問:“洗手間在哪?”
易思違回頭,很快指給她:“那邊。”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沒有不理她,可莫烏莉還是感覺他在不高興。她去上廁所。洗手間是見證一個人生活的關鍵位置。以前,莫烏莉讓聞京拍過他們宿舍的洗漱臺,要搬家,這裡清理過,沒什麼參考價值。
在那之後,莫烏莉就不再和他搭話。易思違也不說話。
他們一直忙到半夜,易思違問她幾次,要不要吃飯,她都拒絕了。莫烏莉是開始做一件事就很難停下的人。
一開始,易思違只打算讓她來隨便幫幫忙,之後再叫別的朋友一起。沒想到,光他們倆,幹了一整夜,撐到三點多,竟然真的幹完了。
他們在凌晨兩點叫過一次比薩,吃完後繼續幹活。莫烏莉直接坐在地上,易思違戴著勞保手套擦臉,兩個人都把形象拋在腦後。最後,全部結束了,他把一些東西放到樓下車上去,她也跟著他下了樓。
車很酷,鷗翼式車門緩緩升起。按易思違的說法,是他舅舅的。
他像說笑話一樣介紹:“我媽那邊有很多兄弟,一個舅舅買一輛給我,就有很多輛了。但是沒地方停,所以我讓他們別這樣。這是借了我小舅的,他喜歡車,也喜歡船。”
易思違一臉興奮地問她:“要聽一下它提速時的排氣聲嗎?”
假如是平時,為了滿足男人這無聊又自滿的驕傲,莫烏莉一定會微笑著答應。但她今天太累了,所以直言不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