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尾音消失在藍弈銳利的視線中。
有那麼一瞬,池珍珍甚至覺得藍弈想殺了她。
她嚇得不行,慌忙又躲到了許琴身後。
“你們夠了!”卻是池硯彬趁池硯輝不注意,一把甩開了他抓著自己的胳膊,大步走到了許琴和池珍珍身邊。
“不就是一堆小玩意兒嘛,又不值多少錢,你們要是真因為這些東西就非要抓我姐,我、我就去部隊舉報……”
“硯彬,閉嘴!”池錦年呵斥一聲,阻止了池硯彬的話。
“郝隊長,雖然我家這小子話說得不好聽,但總有幾分道理。我不知道你們今天來究竟要幹什麼,但珍珍和池早是姐妹,就算有些事做的小孩子脾氣了些,但也都是我們自己的家事,外人總管不到,也跟什麼案子不案子的無關吧。”
“如果你們再這樣嚇我女兒,我池錦年也不是好欺負的,一定找個地方說理去!”
原本池錦年還不敢這麼硬氣的,但他也和許琴一樣,已經明白池早和特務無關了。
而且,不就把池早的東西放在院子裡了麼,這有啥,反正她人也沒回來,等回來了再拿進來不就好了。
又沒徹底給她丟出門去。
再說池珍珍留下的這些東西,一看就跟什麼案子不案子的無關,既然這樣,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麼想著,池錦年也站到了池珍珍身邊,“別怕,爸在呢!”
一句話,說得池珍珍臉上眼淚又出來了,她期期艾艾的道,“嗚嗚嗚,爸爸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故意丟早早妹妹的東西的。”
“我、我就是想起之前她賣了我所有的東西,還霸佔了我的房間和腳踏車,就、就一時氣不過,衝動之下才、才……”
她連聲解釋著,看起來是在對池錦年說,實際上眼神兒一個勁兒偷偷往藍弈身上瞥,生怕藍弈對她的看法更不好了。
“就是,我姐扔池早東西怎麼了,池早之前還賣了我姐房間裡所有的東西呢,你們怎麼不抓她!”池硯彬覺得池珍珍說得太對了,立馬幫腔。
池硯輝原本還覺得池珍珍有些過分,這會兒聽她一解釋,明白過來的同時,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了。
畢竟,是池早先欺負的珍珍,珍珍會氣不過鬧點小性子也正常。
“霸佔?”藍弈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他抬頭,看著池家所有人,眼見他們聽完後都覺得池珍珍沒錯了,一時只覺有種窒息的感覺。
所以,池早平時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的麼,所有的親人,沒有一個站在她身邊。所有人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善意。
他死死咬著後槽牙,脖頸青筋都爆了出來。
藍弈深吸一口氣,這才從嗓子裡擠出一句話,“說到霸佔,應該是你霸佔池早的更多吧。只是一個房間和腳踏車你就受不了想報復,那你霸佔了她的身份,霸佔了她十八年的人生,霸佔了她的父母兄弟,讓她在農村受盡搓磨,又該怎麼算呢?”
又該怎麼算呢?
池家人被這話問得一瞬都有些愣住。
他們好似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抱錯的事是意外,又不是池珍珍的錯,有什麼好算的?而且他們不是已經把池早接回來了麼?
可眼下,問題就這麼被藍弈攤開問到了明面上,不知道為什麼,幾人心裡恍惚一下後,都有些羞惱起來。
就像一直想隱藏的齷齪心思忽然暴露在了陽光下一樣。
藍弈卻沒管池家人會有什麼反應,他幾步上前把五斗櫃上的東西全都收起來,轉身拿著就走。
多一分鐘都不想再在這個房子裡待下去。
郝強不懂藍弈剛才說那番話的緣由,但字面意思他還是能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