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流民們吵嚷起來。
見到事態鬧大起來,看守河堤的捕快們跑來。
嚓啷嚓啷!
長刀出鞘,明晃晃的刺眼。
“你們這群北地流民,還敢造反?!”
“要不是縣太爺發善心收留你們,真讓你們一路逃荒吃野菜,早餓死了!”
“我看誰敢再嚷嚷,休怪我刀下無情!”
老捕快逼上前去,長刀架在一人脖頸上。
剛才,就是他聲音最大,帶頭鬧事。
此人,名叫方昆。
剎那間,方昆面色變化,原本激動發紅的神情,發白變冷。
“兆捕頭,讓我們喝粥也行,只要別真的餓死我們。”
“等到北地下了雨,能種糧食了,我們自然會回去。”
“對啊,我們也不想待在梁成縣。”有流民出聲應和。
“不過……河堤上真有水怪,害人性命!”方昆目光灼灼,聲音低沉。
水怪吃人,不是嚇唬小孩的故事。
方昆親眼所見,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們在河岸上挖泥巴,河水忽的上湧,伸出一隻利爪。
抓走了他的同鄉李強。
“知道了知道了!”捕頭兆濤皺眉,說道:“我們會安排捕快守夜,如果真有水怪,我們會抓住的。”
先是嚇唬,後是安撫。
流民平靜下來,拿著粗瓷碗排隊,打上一碗稀粥。
一碗稀粥是午飯,吃完之後,流民中的成年男子,又回到岸邊。
他們雙腳漚在爛泥裡,有一鏟沒一鏟的挖著河泥。
河泥最後運到板車上,拉到岸邊堆起。
等到風吹日曬,河泥發酵板結。
這些河泥,會是最好的肥料。
“梁成縣的章縣令真是好手段,一碗稀粥做工錢,換我們不停幹活。”方昆扔下鏟子,啐了一口。
“少說兩句。”一名年紀稍長的,搖頭嘆息。
他們是逃荒的流民,說出的話沒什麼用。
直到傍晚時分,太陽西垂。
河堤上的窩棚中,傳出放飯的鑼聲。
“走吧。”方昆揮手。
“看來,要晴上幾天。”老者看向天邊。
夕陽掛在山邊,晚霞赤紅,照在河水上,像是泛著血光。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
一直下雨的日子,終於要過去了。
“希望吧,墊在床鋪上的稻草,早就溼透了。”
“是啊,希望能晴上幾天。”
“嗨……”有人搖頭苦笑。
他們在北地的時候,每天盼著下雨,能讓地裡的麥苗返青。
沒想到,逃荒到了南方,反倒不想下雨了。
入夜,
明月升起,河水嘩啦作響。
河堤高處,捕頭兆濤巡視了一圈,看到窩棚裡的流民都睡了,暗自點頭。
這幫流民,就是不能吃太飽。
帶著三分餓,才能早早睡覺,省去許多麻煩。
“兆捕頭,咱們晚上要守夜?”手下問道。
“你想守夜?”兆濤側目望去。
“當然不想。”
“算你還有腦子。”
兆濤搖頭一笑,說道:“哪來的水怪,我看是那群流民餓出幻覺了。”
“還守夜?早點睡吧。”
兆濤打了個哈欠,走進臨時搭起的木屋中。
其他捕快互相看看,也是搖頭一笑,各自進屋。
嘩啦嘩啦……
一輪圓月越升越高,河水嘩啦作響。
河堤上的窩棚木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