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蘇歲安的情緒陡然走向了崩潰,他手指緊緊捏著溫黎東的衣擺,目光死死地鎖在溫黎東的身上,已經泣不成聲,「他真的是我的孩子,是我和你的孩子,出生在維也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要他,我真的好喜歡絨絨,從來沒有想過不要他。」
此前絨絨是一個來歷不明的私生子,而現在蘇歲安抱著他說這是他們的孩子,哭得那麼厲害,同絨絨頭一次喊他爸爸被他冷著一張臉嚇哭時一模一樣。
「歲歲,」溫黎東雙眸赤紅地盯著蘇歲安,手指掐著他的肩膀最後一次確認,「這是玩笑……對不對。」
太陽已落山,天邊是斑斕的藍黑色,層層疊疊落在一起仿若中世紀的油畫,恬靜又美好,好像整個秋天都會是這樣的基調。
可不是的。
至少在這個臥室中,氣氛凝滯而沉重,溫黎東看著蘇歲安搖頭,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被放慢,如同老式電影,一幀一幀,讓人看得太真切,於是也更加讓溫黎東明白這不是玩笑。
簡直天翻地覆,溫黎東頹然地在臥室待了一晚,他哄著蘇歲安吃飯、哄蘇歲安睡覺,自己卻徹夜未眠。
凌晨兩點半,他站在臥室的露臺上,放眼望去只能捕捉到夜空中微亮的星子。他點燃一支香菸,晃晃悠悠地坐在了沙發上,直到那火點燒到手指,溫黎東才堪堪回神。
蘇歲安睡得並不安穩,他在半夜醒來,身旁卻是冰冷一片。他赤腳下了床,順著那微末的香菸味兒輕手輕腳地來到了露臺。深秋裡,他就這麼站在溫黎東的身後,一言不發,以沉默當作陪伴。
秋日裡,天亮得很慢,等到那日光將沉悶的黑完全取而代之,刺眼的光落在眼前,刺得眼睛發澀,才讓人恍然發覺已經天亮了。
一夕之間,溫黎東已然被一層沉悶的氣息包圍,眼下的青黑與通紅的雙眸讓他看上去頹然不已,他扶著扶手慢慢起身,背脊有些彎曲。
他走到門口處,然後停下了腳步。
那些混亂的事情讓他的腦子反應遲鈍,頓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靠在牆邊睡著的是他的歲歲。
溫黎東俯下身將蘇歲安抱起來,然後輕手輕腳地放在了床上。就在蘇歲安捱到被面的那一刻,他睜開了眼,迷茫很快被清明取而代之。
蘇歲安突然問:「哥,你很愛我,對嗎?」
溫黎東在他落滿疲倦的眉心落下一個吻,「很愛。」
蘇歲安握住了溫黎東的手,很認真地說:「那把這份愛分給絨絨一半,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會愛他,也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我們都虧欠絨絨很多,所以你給他一半愛,剩下一半我來補齊,好不好?」
蘇歲安連續問了兩個好不好,因為他想和溫黎東一起學習如何當一位好父親。成為一位好父親,首先需要做到的就是給絨絨足夠的愛,因為是兩個爸爸,所以是雙倍的愛。
蘇歲安覺得他的絨絨那麼乖,應該得到比別的孩子更多的愛。往事不可追,遺憾無法彌補,但他們可以許諾絨絨的未來。
溫黎東是令人生懼的溫先生,但也會有很多脆弱的情緒。
恰巧蘇歲安比他勇敢,所以可以拽著他一起勇敢一些。
良久,溫黎東緩緩點頭,發出的聲音嘶啞異常:「好。」
絨絨總是起得很早,一大早就抱著polly在小花園裡玩,臉上的笑容比清晨的花蜜還要甜。
「polly!不可以再吃了。」絨絨餵polly小零食,他很遵守說明書,只給貓咪餵了一點,polly還想吃,抱著絨絨的手臂喵喵叫著試圖讓他心軟。
絨絨的兩根小眉毛緊緊蹙著,「不許撒嬌,真的不可以再吃了。」
大概是貓咪撒嬌真的太讓人心軟,片刻後,絨絨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