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東眸光微動,但還是繼續問:「然後?」
蘇歲安移開視線,留給溫黎東一個毛茸茸的發頂,「就掉下去了,水好深,歲歲爬不上來。」說到這裡時,蘇歲安的眼睛已經通紅一片,他太害怕的,甚至身體還在發抖。
溫黎東總是對這樣的蘇歲安心軟,他起身站到蘇歲安面前,俯身抱住了他,說:「不要害怕,我在這裡。」
在溫黎東看不見的地方,蘇歲安的神情很迷茫,他在想為什麼溫黎東能兇他,但又能夠對他那麼好,是因為……因為還喜歡嗎?
蘇歲安輕輕撥出一口氣,想再多又有什麼用?在沒有恢復記憶前,他只想縮在自己的殼裡。
也就只有在這個時候,溫黎東才能夠十分的有耐心,他的語氣還算溫柔,一點點的引導著蘇歲安將事實還原,然而他遇上的是一個清醒的蘇歲安,這就比較難辦,因為蘇歲安說的一半都是假話。
就在蘇歲安第三次說不知道是誰把他推下去時,溫黎東扶正了他的身體,那雙冷灰色的眸子盯著蘇歲安。
他問:「蘇歲安,你確定?」
蘇歲安吶吶道:「歲歲看不清,太黑了。」他又擠出一點眼淚,鼻頭紅紅,「就是……很疼,她還打我,水很冷,我好難受。」
後面那句是真話,被海水淹沒的感覺,蘇歲安至今還記得,是寒冷的,仿若靈魂都被凍住,身體僵直無法動彈,鹹腥的海水從耳朵口腔倒流進身體。
溫黎東皺了皺眉,盯著蘇歲安看了許久,但又覺得蘇歲安應當是沒本事說謊的,況且他也沒有說謊的理由。
半晌後,溫黎東再度開口:「好,那我們先不說這件事了。」
蘇歲安忙不迭點頭,好像這件事真的給他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陰影。
溫黎東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看著蘇歲安睡下後就回了房間,等他一離開,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蘇歲安稍稍吐出一口氣,揉了揉還有些發紅的眼睛,可算是給他矇混過關了。
蘇歲安久久沒有睡意,眼下這樣的境況,他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每一樁都格外讓他頭疼。
而這樣瞞著溫黎東也非長久之計,哪天露餡……蘇歲安也不知道露餡會怎樣。
想什麼來什麼。
次日清晨,蘇歲安正與溫黎東吃早餐,就有傭人來通報說蘇家那兩位來了,蘇歲安還挺好奇蘇家那兩位來找自己做什麼,尤其是安雅琴,她就不怕的嗎?
蘇先生與安雅琴很快就被請進來,蘇先生一如既往地俊美,幾乎看不出年齡,而安雅琴則是溫婉的站在蘇先生身邊,端著一張漂亮又和善的笑臉。
蘇歲安就不太明白了,安雅琴怎麼還有臉笑?
不過想想也好想能夠明白,畢竟安雅琴都敢殺人,那還有什麼是不敢的呢?
蘇歲安還記得安雅琴那晚在甲板上的那個笑容,也是如同現在一般溫柔而善良,看上去便令人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所以蘇歲安才會跟著她走。
這又是失憶的副作用,忘了就是忘了,連帶著從前對對方的感覺也能忘。
蘇先生帶來了幾份禮物,其中有一份是某知名鋼琴家的手札,想來是他花了大價錢得來的,拿出這樣一份珍貴的禮物,蘇先生著實是費了心思也帶了許多誠意。
幾人坐在偏廳,傭人送來了茶點,氣氛還算溫和。
蘇先生喝了一口茶,道:「我們早就想去醫院探望歲安,可溫先生實在是把人看得太緊,竟然一面都沒讓我們見過。」
溫黎東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帶著一點防備,「歲歲需要靜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何況蘇先生現在見歲歲也是一樣的。」
蘇先生擺擺手,「這哪能一樣,是我邀請你們去玩,卻在蘇家的遊輪上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