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獄外管制的等級,將對方納入了特級管制的名單之中。
黑黝黝的束縛衣再次套在了秦澤的身上,然後他被強制剝奪五感之後鎖入了連翻身都做不到的禁錮箱內,僅僅靠幾根管子維持生命。不過這一次,不願讓季肖為難的秦澤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與掙扎,他順從地接受了殘酷的捆綁與禁錮,在被進行深至咽喉的口腔插管之前,他終於對季肖說出了我愛你三個字,他意識到再不表達出自己真正的感情,或許就沒有機會了。
但是沒有人會同情一名alpha戰犯的深情,閒來無事的監管人員時不時會堵住秦澤的呼吸管,看他在痛苦憋悶中苦苦掙扎。這一切都被季肖看在了眼裡,可是他卻無力阻止,因為獄外監管條令裡,明確指出監管人員可以在任何情況下對被監管人員施行懲戒,這種惡意的手段,也是監管人員口中的懲戒方式之一。
而作為享用平權權益的omega,原本支援政府所有決定的季肖,在看到愛人那生不如死的處境之後,心裡開始出現了動搖。
這是第二次,季肖來到方家拜訪了,方鶴亭大概已經猜到對方的來意,但是在國安局的強勢介入之下,即便他身為o權保障中心的副主席也很難幫上什麼忙。
“告訴他,我不在。”方鶴亭不得不讓管家對季肖下逐客令,他還記得這個容易情緒激動的omega,對方的眼淚或許來得太過輕易了一些。剛回家不久的顧燃正在脫靴子,準備刮一刮自己又開始茂盛的腿毛,他也大概猜到了季肖此行的目的。
“他和秦澤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穩日子,沒想到……”顧燃的言語中流露出了對季肖,也是對秦澤的同情。他認為那位看起來有些嚴厲的中將大人並不討厭,只是太過為人太過古板頑固罷了。
“以秦澤的身份,季肖應該將他主動送回特別監獄,這才是最好的辦法。”方鶴亭嘆氣道。
顧燃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可是那樣的話,不就等於讓季肖拋棄自己的伴侶嗎?你也不是不知道特別監獄裡已經處死多少戰犯了。明明前幾年剛建國的時候,總統先生答應了免他們一死的。”
“是他們不知悔改!”方鶴亭的語氣變得嚴厲了起來,“現在愛爾蘭斯那邊的反叛軍正試圖將這些戰犯弄過去,我們當然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對於那些仍不知悔改,又沒有omega再願意接手的戰犯,死亡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殘忍。”
這句話讓顧燃想到了自己的朋友蕭明遠,對方到底被逼迫到了什麼程度,才會忍心在孩子面前自盡。
“呵,是吧。畢竟omega政權下的特別監獄可一點也不比alpha統治下的特別監獄仁慈呢。”
“顧燃你不該同情那些戰犯!”方鶴亭有些生氣於顧燃的態度。
顧燃慢條斯理地颳著腿毛,不慌不忙地回答道:“鶴亭,就算我是alpha,我也是個人啊。是人就會難免對同類產生共情,他們的確是戰犯,可是就像當初omega不該受到那些殘酷的壓迫那樣,他們不該受到非人道的迫害。”
“又是這樣的老調重彈,迫害是對於無辜者而言的,而不是對這些作惡多端的戰犯!”方鶴亭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猛地站了起來,盯著顧燃面前落在地上那一片黑色的腿毛,不知為什麼,他覺得心裡有些噁心。
“秦澤將軍他因為舊傷的緣故,已經很多年沒有上過戰場了,就算短暫擔任過鎮反指揮部的領導人,也因為胤將軍的處刑不利而遭到解職。他並沒有做很多壞事吧?而最後不正是他保管下胤將軍的骨灰,才得以讓胤將軍入土為安的嗎?這你總不能忘掉吧,鶴亭。”顧燃平靜地抬起頭,他意識到自己與方鶴亭之間難以彌合的裂縫正在逐漸增大,一開始他們因為身份不匹配而矛盾重重,而現在卻是因為思想分歧而陷入新的矛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