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贊女官放下手中的公文,「我們入宮來做女官,各有各的苦衷,相比我們,那些內侍就更可憐了,哪一層的主子對他們不是非打即罵的,要不是老祖宗明裡暗裡地護著,還不知道要慘死多少。」
她說完看向司賓女官道:「所以,上回鄧廠督在司禮監受杖,我們不都挺詫異的。老祖宗雖然也責罰下面的人,但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嚇唬嚇唬就算了,把人打成那樣,還真是第一次。」
司賓接過話道:「他定是做了亂了規矩的事,才受那樣的責罰,老祖宗那個人,只要底下人不破他的規矩,他就把咱們當自個的子女擔待,但要破了他的規矩,那他也是不饒人的。鄧廠督……是太鋒芒了些,你們說,東緝事廠那個位置,哪裡是他該坐的。」
楊婉靜靜地聽著二人的對話,沒有出聲。
司贊女官見她低頭沉默,也覺得她們在楊婉面前說得有些過了,便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們也不是故意當著你說這些,說給你聽,也是希望你能勸勸鄧廠督,頭頂上有庇護,那就是天,幹什麼要去掀了天呢,到時候天塌下來壓人,受苦的還是自己,是不是。」
楊婉聽完,卻連假意地點個頭都覺得有些困難。
這無疑是何怡賢和整個內廷的宮人們長期磨合出的相處之道。像一種扭曲的「親子」關係,用「恩惠」強迫「子女」屈膝跪拜。但就是這樣的行為,在那個年代的內廷,卻得到了包括姜尚儀在內的幾乎所有人的認可,更令楊婉難受的是,他們認為鄧瑛是一個異類,所受之罪,皆屬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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