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九州市冬季陰冷, 家家戶戶都會關緊臥室窗戶。有時候風大,會從窗戶縫隙刮進來,發出嗚嗚的聲音。
安然一夜未眠, 和衣直挺挺躺在床上,縫隙裡的風聲, 就像是他心情的寫照。
那麼小的丫頭片子, 就要當兵啦!
聽見席朝霧從門外進來, 他看也不看一眼,氣鼓鼓地翻了個身背對著過去。藍白拼接的校服背後, 沾了不少牆灰,隨著翻身的動作,簌簌得唦到床單上。
席朝霧:
你回你房間睡!這是我房間!安然抱著被子矇住腦袋, 露在外面的每一根頭髮,都在無聲控訴對方的叛變。
然而,身後的人並沒有理他, 啪啪啪的拍打幾下床鋪後, 自顧自地貼著他躺下。
席朝霧:睡覺。
安然原以為,應該會有人隨便哄一下自己的吧!要不然來他房間睡覺幹什麼!但是有些人說睡覺,還真的是睡覺
他聽著身後愈漸平緩的呼吸, 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整個的翻來覆去, 搞得床墊吱呀呀作響。
煩人的毛蟲蟲第十六次翻身, 終於翻到了席朝霧手上。兩人面面相覷片刻,安然臭著臉擠兌道:沒被子還躺?你是傻小子睡冷炕麼?
席朝霧大概是累極了, 眼下熬出兩個深深的黑眼圈:那你還要不要乖乖睡覺?
乖是個十分耐人尋味的詞,它富含一股難以言喻的寵溺感。縱然安然是個高達三十歲的老狗比,但他還是不由的安分下來。
臥室的空調是席朝霧一進門就開好的, 暖暖的熱風吹走身上的寒氣,這讓裹在被子裡的安然,有些許冒汗。他垂眼瞄了一眼,席朝霧微微拱著雙腿,縮在他身邊,一米八的大床,躺出一股放不下的可憐味道。
我是不是該換個兩米二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安然無情的pass掉!因為哪有小孩,這麼大一隻,還和家長睡覺的?!
安然清了清嗓子,沒好氣地抖開被子:你睡你的,管我這麼多幹什
腰被突如其來的手勾住,讓他倏地安靜下來。沒多大一會兒,胸口多出個毛茸茸的腦袋,你多久沒剪頭髮了?長這麼長?
過年就沒剪了。席朝霧悶悶的聲音從他的胸口傳出來。
嘿嘿,沒剪好,你頭髮這麼軟,摸著和張大爺家傻妞似的。安然拿席朝霧的腦袋解壓,將手插/進細軟的頭髮裡,來來回回的rua,等以後你們都走了,我也養只貓,就要個毛長的。
那可能養不到三天,貓就要離家出走了!
你什麼意思啊?安然不樂意了,我連人都養這麼大一坨了,養貓崽還不行了!
席朝霧頭皮被人扯疼了,也不生氣,搭在安然的腰安心地眯起雙眼,笑道:因為我會吃醋,然後飛回來把他們都趕走!
安然一愣,想想就大笑起來:那你真有本事,非要和小貓咪計較。
嗯,席朝霧,所以你養什麼都得等我回來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離開的時間無論長短,離別的之前都是讓人傷感的。席朝霧上大學尚有明確的歸期,但席六安要去當兵,那就是漫漫長路。
安然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哪知再醒來的時候天都擦黑了。他坐在床上,回味了一會兒夢裡的黑色長毛貓的手感,只覺十分帶勁!
門口有腳步聲走過,安然從回味中回過神來,支稜著脖子朝外面吼道:席朝霧!給我端杯水來!
席六安推門進來,入眼的就是他家大哥,刺拉拉的封建大老爺做派:哥他去爺爺那兒了大哥你是想喝茶還是奶茶,香噴噴巧克力味成麼?
小丫頭一臉狗腿的貼在門口,看得安然腦殼突突地跳,我自己去倒,你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