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飄抖了抖,隨手從蟲洞裡拿了件外套穿上。
“這樣沒關係嗎?”他身邊的男人開口道,語氣中帶著滿滿的無奈,“你現在可是被通緝的大名人。”
“他們的感知系統對我不起作用。”林亦飄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別擔心,我不會連累你的。”
這裡是房頂,青藍色的瓦礫在夜風中被吹得嗡嗡作響,下方是整潔乾淨的木屋,門的前面,是住著鯉魚的小水池,大大小小的石頭錯落有致,從池塘邊一直延伸向門外,竹筒淌著水,時有時無地流向池內。夜鶯站在池邊的樹枝上,安靜得像是睡著了。
“好久不見,讓特先生。”
“你這孩子說話還是亂七八糟的。”讓特說,“連累不連累的我根本就不在意,誰還沒被通緝過?我只是擔心你照顧不好自己。”
“在這裡生活得還好嗎?”林亦飄笑笑,對他的嗔怪視而不見。
“好,很好,我本來就是櫻雪長大的,怎麼會不好呢?”讓特笑了。
林亦飄扭頭看他,原本一張陰鬱的臉在鬍子拉碴的修飾下更加可怕,他看上去比在太雲的時候更瘦,下顎線清晰得讓人感覺是皮包骨頭。一雙眼睛陰沉得可怕,但好在有夜晚的掩護,讓他看上去沒那麼嚇人。頭髮仍舊亂糟糟,腰間別著的酒壺開著口,風吹過,寬大的和服從身側飄起,酒隨著壺身的晃動時不時飛濺出來幾滴。
“我都聽說了。”讓特搶先一步開口,“真是驚天動地啊。”
“聯盟或是政府的人沒有找上你吧?”林亦飄問。
“沒有,他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呢?”讓特取下酒壺猛灌一口,“況且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拿我怎麼樣?難道他們還想為難一個高危S+嗎?”
林亦飄苦笑:“是啊。”
“有什麼想做的就放手去做吧,太雲從來不是束縛學生想法的學院,哪怕你要顛覆這個世界。”讓特說,“說起來,我都忘記自己在學院待了多少年了,但好歹算個老師吧?只要是老師,就有義務對學生說些振奮人心的話,這樣才是老師嘛!”
林亦飄沒接話,他知道讓特喝醉了,池沼老師的離開對他打擊很大,在回到櫻雪置辦完葬禮後,他就向學院提交了辭呈。
有所不同的是,這封辭呈裡還提交了一份保證書,是一位曾經的通緝重犯略帶幽默感的產物。
保證他從今往後,不會再以組織殺手的形式出現在天賦界。
“宋院長呢?這種時候他不應該出現嗎?”讓特半夢半醒地問。
“他回家了,有一場盛大的葬禮無論如何都需要他出席。”林亦飄低頭撥著手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縱然是醉酒,讓特也聽出來這話的言外之意,於是閉上嘴,又猛地灌了一口酒。
“讓特先生,能借住一晚嗎?”林亦飄忽然說,“我很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讓特愣神,隨後笑了笑:“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