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怡在民國算是新女性,但卻遠不如後世的人那麼能開玩笑,頓時就被趙驥這句略帶輕薄的調侃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句話一出口,趙驥就有些後悔,只好趕緊岔開話題道:“你等我一等,天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太危險,等下我送你回去”。
趙驥拉著驢車走向前方的一處小樹林,打算在裡面把物資裝車,蔣怡則留在原地等待。
蔣怡望著趙驥的背影,用手冰了一下自己發燙的臉蛋,她白天無意間撞見了趙驥,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就這麼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她的心有些慌亂,不知道自己跟了這個男人這麼久是究竟想要一個怎樣的結果,但偏偏又捨不得就此離開。
不多一會兒,趙驥就牽著驢車回來了,車上滿滿地裝著物資:“走吧,你先跟我去落腳的客店,然後我再送你回家”。
“嗯”,蔣怡聲如蚊蚋似的應承了一聲,然後便跟著趙驥並肩而行。
此時的氣氛有些怪異,一對青年男女深夜漫步,任誰看都儼然一副熱戀中才會有的行為,可儘管蔣怡心裡藏著千言萬語,但偏偏卻又無法訴諸於口。
出身、階級、家人以及這個時代帶給每個人對未來的不確定性都在阻擋著蔣怡說出心裡地話。
這個時代受過教育的知識女青年與後世有很大的不同,她們一旦陷入到愛情中,大多數時候都是熾烈而曠日持久的。
讀一讀秋之白華的家信,或者其他那個時代新女性與戀人之間的情信,我們就能略微體會這個時代的女性對浪漫主義的幻想,也就能明白她們為什麼願意為了愛情付出後世女性無法理解的犧牲。
趙驥所選擇的道路決定了他的前方充滿了鮮血與磨難,而蔣怡出身的家庭又決定了她需要拿出巨大的勇氣、付出巨大代價才能和趙驥站在一邊——這不是一件馬上就能做出決定的事情。
其實,趙驥哪能看不出蔣怡的少女心思,但一者他現在實在沒功夫去談情說愛,二者他眼下也不具備談戀愛的必要條件,且不論自己喜不喜歡蔣怡,就算喜歡,也總不能把她一個女孩子帶到四明山裡去吧。
還是就這樣吧,不必說破,就讓她的這段少女情懷隨著時間而慢慢流逝吧。
“到了,你等我一等”,就在蔣怡心頭百轉千回之際,兩人竟已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客店門口。
“啊?好”,蔣怡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茫然地點了點頭。
趙驥舉步正要進店,這時四周忽然鑽出幾個人厲聲喝道:“別動!”
糟了!趙驥心頭一緊,還以為白天已經過關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在晚上搞突然襲擊。
他把蔣怡拉到自己身後護住,抬頭只見一人帶著幾個下屬押著被塞住嘴的曾曉從店裡走出來冷笑道:“趙老師,這麼晚還出去呀?”
“你是?”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龍游縣警察局一分所的探長李志鵬,我倆今天白天見過的”。
趙驥故作詫異道:“你不是縣小看門的嗎?怎麼又成了警察了?”
“嘿,別裝了”,李志鵬把一支鳥銃、一柄梭鏢扔到趙驥腳下,“趙老師來學校應聘還帶傢伙呀?”
“那些是路上防身的”。
“那你接受學校的招聘後為什麼不回家,而要在城外住下來呢?”
“天色晚了,怕路上過了宿頭,打算明天一早再上路回家的”。
“哼,還不老實”,李志鵬瞥了眼趙驥牽著的驢車,“車上裝的什麼東西?給我搜!”
幾個警員七手八腳地翻開驢車上的物資,只看了一眼就大叫起來:“探長,好多槍!還有手榴彈!”
李志鵬一聽連忙快步走到驢車邊上,探頭瞅了一眼,然後就目光冰冷地盯住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