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源哦了一聲,又晃晃悠悠地點了一下腦袋,“你說的也對。”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呢,你要是不能說,就別說了。”
“嗯……不能說。”
他伸出一根手指,貼在自己紅潤的唇珠上,“噓,不能跟你說。”
都說酒壯慫人膽,可路源喝到這個份上,這麼想要找人傾訴,也不敢把自己和黎琮的事告訴邊杭碩。
沒有生長在這個圈子裡,是不會了解的。
一旦他路源跟個男人談戀愛的事傳揚出去,那路家一貫的好家風,好名聲就算是徹底砸了,作為一家之主的路建國頭一個遭人詬病,足夠他再不敢踏出家門半步,窩窩囊囊了卻餘生。
“我,我要去個廁所。”
邊杭碩急忙站起來,“你要吐啊?”
路源搖搖頭,他搖的有點使勁了,一下子給自己搖噁心了,腦袋一扭,腰一彎,吐的昏天黑地。
“……”邊杭碩看了一眼整張臉都扭曲的服務員,苦著臉開口,“我來收拾,我來收拾……”
……
路源清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昏黃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滿了室內,使偌大空曠的客廳顯得柔和而又溫馨。
路源睜著眼睛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他從沙發上坐起身,再度環顧四周。
這房子很大,可東西少的出奇,客廳裡除了他身下的黑皮沙發外就只有空空如的茶几了,而沙發後面的臥室,更是簡陋的可怕,就那麼一張單人床,床單鋪的整整齊齊,被子疊的方方正正。
標標準準的軍營作風。
路源用腳趾頭猜也能猜出自己在誰家了。
門忽然被開啟,還沒看到邊杭碩的人影,就先聽到了他充滿笑意的聲音,“你醒了?還難受嗎?我買了點吃的,還有酸奶,喝完酒以後喝點酸奶會舒服很多。”
他說著,從袋子裡拿出許多餐盒,還有用玻璃瓶裝著的老酸奶。
“謝謝碩哥……”路源仰頭看他,十分心虛的問,“我,沒有耍酒瘋吧?”
“沒有啊,你酒量不行,酒品還不錯,喝點水。”
路源從他手裡接過水杯,抿了一口,是溫的,半杯溫水下肚,絞痛的胃裡舒服不少,“可是,我記得,我好像吐了……”
邊杭碩調侃他,“然後呢?後面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嗎?”
聽他這麼說,路源的心都涼了,滿臉的生無可戀。
“哈哈,你放心吧,真沒耍酒瘋,聽老實的,就是我把你放床上的時候,你非說床硬,自己爬到沙發上來了。”
邊杭碩長著一張無比正直的臉,看著就不像會撒謊的人,路源鬆了口氣,笑著說道,“你那張床看著是挺硬的。”
“我習慣了,睡軟床還睡不著。”
“我爸以前也是,我媽說他剛轉業那會,天天早上起來都要把被疊成豆腐塊。”
“以前?那現在呢?”
路源用小學生詩朗誦的語調說,“現在,路行軍,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原來八塊腹肌,現在九九歸一。”
邊杭碩被他逗的一個勁兒笑,那笑聲很有感染力,讓路源也不由的彎了眼睛。
邊杭碩笑夠了,從沙發墊子底下拿出了路源的手機,“剛才有人給你打電……”
沒等他說完,路源就把手機奪了過來。
他真的以為聯絡他的人是黎琮,可未接來電的署名卻是沈慕林。
路源臉上的失落便怎麼也藏不住了。
邊杭碩看著他,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我去下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