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氣質好的,高貴點的,全叫來。”艾文濤和她說。
向虹點艾文濤的額頭罵他:“直男癌!”
艾文濤一臉冤枉,壓低了聲音:“我又不給我自己癌!”
向虹臉上帶笑,眼神不經意一瞥,瞥見坐人群外面的周子軻了。
董事長辦公室裡電視機開著。
一則廣告正在播放。
廣告的主人公站在海邊,穿著件白襯衫,還有椰子樹印花的沙灘短褲。他看上去很年輕,十七八歲的樣子,已經渾身溼透了,可還有人朝他身上玩鬧似的潑水。主人公躲著水,手心朝鏡頭攤開了,五顏六色的小貝殼摻在沙裡,捧在他的手心。
話筒收音是陣陣海浪和風聲,主人公半眯起的眼睛叫兇猛的陽光照成彷彿透明的顏色。接著鏡頭一搖,就在他左手邊的不遠處,沙灘上已經堆起了一座沙堡。沙堡的建造者,另一位主人公,還在給沙堡壘新的城牆。
剛剛那位穿白襯衫的年輕人到沙堡前面彎下腰,他把手裡捧的貝殼一個個安在沙灘上。
他拼出一個單詞,“attias”。最後一個“s”拼了一半,他手裡沒有貝殼了。倒是另一位主人公,從自己沙灘褲的口袋裡摸了半天,什麼都沒摸著,最後乾脆摘下自己胸前的名牌。他把寫有“梁丘雲”三個字的名牌隨手一掰,掰成數塊,低頭把“s”的最後一部分補足了。
海浪聲逐漸遠去,海灘上只剩一座城堡和拼得歪歪扭扭的單詞。一行字從畫面中間浮現,如同潮水漫溢上來。
attias,點滴十年。
艾文濤推開辦公室的門,正想拉周子軻進來喝口水再走,結果迎面看見電視上放的廣告。十七歲的湯貞在電視螢幕里正朝外看。艾文濤二話沒說把門關上了。
“走走走,走走走,哥們兒,咱走了,走走走。”
是艾文濤在門外起鬨。
人潮離場了。
泡沫 8
夜裡十點多的時候,馬場董事長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一臺電視機在裡頭徹夜不眠地開,新聞節目正滾動播放一則時事快訊。
“……遠騰物流的搜貨船在護城河東段河底打撈出一具無名男屍,經檢方初步調查判斷,確認為去年年底在東護城河車禍一案中失蹤的二十九歲男子方遒。”
甘霖深夜邁出汽車,舉目四望,盡是參差的黑色竹影。
他手提著錦盒,在值班人員的帶領下出了停車的竹林。據引路的人講,家主今日特地在家設宴待客:“請了幾位南來的廚子,從昨兒起就開始準備了,說甘先生您要來,怎麼也得做點可口的家鄉菜。”
宴客廳的窗縫裡透出些男男女女的歡笑聲。
“……有些人是什麼,是和魔鬼交換了條件,用有限的生命,換取了他命裡本不該有的才華。”
“傅先生這個說法霸道了,什麼叫命中該有,什麼叫命不該有。”
“他命硬,他就該有,命不夠硬,還偏要那麼多才華的,到頭來十有九個要折到自己手裡邊。這就叫‘慧極必傷’。”
後廚裡頭還一團亂,男主人請來的南方廚子,女主人請來的西洋廚子,把大廚房一切為二,各佔一半。十幾個幫工在裡頭轉著圈忙碌,倒是幾個臨時拉來的小工忙裡偷閒,聚在牆角偷摸看起電視新聞直播了。
“感謝人民警察。”電視機音響發出一把蒼老的、飽含沙礫的聲音。
新聞直播的鏡頭在搖晃中磕磕碰碰,又穩定下來,鏡頭中央,一位身著舊西裝的臃腫老人深陷在輪椅裡。
他眼角嘴角道道深紋溝壑,切割他飽經風霜的面容。頭髮花白,嘴唇深抿,眼睛渾濁,眼袋下垂。狹小的輪椅支撐著他垮塌下來的巨大身軀。
螢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