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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北京,最高氣溫已逼近三十六度。
梁丘雲半坐半躺的,靠在床頭,嘴裡叼一隻煙,用打火機點菸。
柯薇嘴裡也叼了支菸,她抬起頭,用自己的煙去對準了梁丘雲的煙。
這麼對了好半天,火才著了。柯薇湊到梁丘雲身邊,她覺得梁丘雲就像一頭飢餓的公牛,永遠不能滿足似的,吞吃著她們的愛,吞吃她們鮮甜的生命。
“你就不能買件好看點的襯衫……”柯薇輕聲抱怨,她回頭和那個被她帶來的小明星說,“像你們小云哥這樣的,這種鋼鐵直男,就這種審美水平,一輩子就基本告別同志了——”
傍晚時分,梁丘雲洗完了澡,換了衣服,往樓下健身房走。柯薇跟在他身邊,還在不停絮叨他的衣品。
酒店健身房裡不少熟人面孔。梁丘雲一進去,就有好幾位老闆把他認出來了。近來《狼煙》大熱,梁丘雲去哪兒都受歡迎。柯薇過去跟著《大都會》柏主編採訪過不少商界名流,在這個圈子裡,她一樣混得如魚得水。
有老闆叫柯薇少說幾句:“我告訴你,成功,才是一個男人最好的衣裝!”
“他才成功多久啊,”柯薇笑著說,“您不讓他穿好看點,我看他成功不了幾天了!”
梁丘雲和幾位經理聚在一塊兒聊天,聊他們腳下的健身器材。“健身我是真的不行,堅持不了,太痛苦了,”一位經理面露苦色,連連擺手,又佩服道,“就雲老弟你這個身材管理,我看你以後沒什麼事不能成的!”
過去,北京不少“文人墨客”都在望仙樓附近活動。如今望仙樓倒掉了,這些人只好出來混各色的飯局,自謀生路。梁丘雲在當晚的飯桌上意外收到了一幅字。
“海為龍世界,雲是鶴家鄉。”
梁丘雲哭笑不得,想了想,他收下了。他端起酒杯,站起來給那位老師敬酒。
他這一站不要緊,一桌子的人全站起來了。
梁丘雲現在是中國電影票房冠軍,《狼煙》還在上映,續作有萬邦影業的大手筆投資,星途可期。
人人想沾他的光,人人都想借他的風。
偏偏梁丘雲自己還格外謙虛,彷彿在他看來自己這一切純屬運氣,而這運氣來來去去,是說不定的。
“雲老弟,我真的看好你,”給他敬酒的人卻說,“全國人民聽了五年的紅牙板了,也該聽聽鐵琵琶了!”
*
駱天天辦理出院手續那天,梁丘雲沒有來。
魏萍讓他抓緊時間辦完手續走人,公司現在積壓了巨量的工作:“人家都不要湯貞了,就等著有個人補個缺,你倒好,再不出院,工作都讓別人搶去了!”
駱天天坐在車裡,看車窗外的風景不住後退。真奇怪。駱天天想。北京看起來並沒怎麼改變。
整個世界的面目卻變了。
他們說,湯貞失蹤了。湯貞怎麼會失蹤呢。他不是永遠站在光下,站在最高的地方,永遠迎著風口,讓駱天天走去哪裡都避不開他嗎。
他們還說,湯貞現在是人人喊打,過街老鼠。
車到了公司樓下,駱天天下車,跟隨魏萍進了公司。魏萍告訴他,公司現在亂得很,如果有記者追問,暫時什麼都不要說。
“人呢?”駱天天問。
魏萍順著駱天天的目光,轉頭望過去,發現那是地下練習室的入口樓梯。
“練習生都回家了,”魏萍說,“宿舍搬空了,前段時間太亂,”又說,“應該下個月開學就都會回來。”
公司裡的人見了天天都很親切。連毛成瑞也是。過去半年,駱天天沒少和這位老大爺翻臉,沒少頂嘴吵架,駱天天就是不肯聽他的話。
如今半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