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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天天從浴室裡洗完澡出來,他裹著浴袍,頭髮溼淋淋的,腰上的帶子還沒繫好,駱天天拾起沙發墊子上的手機,看到魏萍從國內發來的一條簡訊。
“有美國媒體在他身邊拍到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怎麼應對。”
駱天天嗤之以鼻,剛想把手機扔到一邊,就看到魏萍發過來的下一條。
“他到底回不回國,你別光去玩兒,你問問他。”
駱天天回覆她:“和我有什麼關係。”
半晌魏萍回了一句:“郭小莉要起勢了,連湯貞都被賴一卓找上門談新戲了。《羅馬線上》新改版要刪掉整個 attias。他再不回來,公司就不會再這麼巴巴兒求他了。”
駱天天看了兩眼:“和我有什麼關係。”
魏萍回道:“不趁機會把肖揚那小子趕到日本去,不把湯貞弄下去,你以為你什麼時候能出頭?”
駱天天意興闌珊,擦著頭髮,對魏萍說的話是又憎又厭,多看一個字都嫌煩。隔著主臥的門,他聽見小孟在外頭說:“雲哥,《羅馬線上》的馮導又來電話找了……”
梁丘雲正開視訊會議呢,和幾個美國人聊天聊得正開心,估計沒空搭理小孟和馮導。小孟推開主臥的門進來,看見駱天天洗完澡了,他笑道:“天天哥,你這時差倒的——”
駱天天直截了當地問:“他是不是想回國?”
英臺 31
北京近郊, 一片棚戶區內, 一位身穿淺灰色工裝服的男青年駝著疲憊的身軀走上三樓。樓梯吱吱呀呀的,似乎隨時有可能散架子。這片老房子年久失修, 到處畫滿了“拆”的符號。男青年踏過走廊地板上的汙水, 越過有嬰兒哭聲的隔壁租戶門外,他從工裝褲袋裡掏出鑰匙, 開啟一扇窄門。
他頭上戴著頂頭盔, 是附近施工單位人人都戴的那種。他頭髮也略長了,遮住眼睛, 附近的工人們也常這樣, 畢竟沒閒工夫打理自己。
一進門, 他先是低頭看了眼門口鋪的一塊地毯子。地毯冒出的一根舊線頭還與地板上那處凹陷緊緊貼合。
他這才從兜裡掏出手機, 接起那通電話來。
“林大的馬仔那麼多, 你都一一查過了?”電話裡那個男人的聲音說, “他的人犯了事還會留在北京嗎,留個五年再讓你找到?兄弟, 你想得有點天真了吧。”
男青年邊聽手機,邊摘掉了頭髮上沾滿水泥點子的頭盔,他站在充滿了黴味和返潮氣味的出租屋內,稍稍開啟了一點窗簾,悄悄望向外面那片正在拆遷的垃圾處理廠。
“方遒?”電話裡的男人叫他, 聽不到他的迴音了, “方遒?”
方遒望向了那片處理廠。他腦海中回想起在澳門地下賭場遇到的那個一嘴天津口音的汽車4s店老闆。
“論改裝車的手藝,全中國沒什麼人比得上我們哥倆, ”那老闆叼著雪茄,笑的時候,嘴唇因為太醉了,麻痺了,時不時有口水噴出來,“當年我們哥幾個在北京,我告訴你,什麼叫神乎其技,拆了那麼多車,硬是憑空拼出一輛來,警察怎麼查,都查不著我們那車的源頭——”
“大哥,警察查車幹什麼呀?”旁邊女孩兒問。
“他……他事故現場不總得掉點兒零件嘛。”大哥說了兩句,閉嘴了,繼續玩牌了。
“就憑他回憶的一句北京口音,你就能判斷那個犯事兒的人是個北京本地人?”電話裡那個男人對方遒笑了,“我告訴你,很多人聽見普通話都覺得是北京口音。”
方遒不再看垃圾處理廠了,他瞥了瞥窗外的街道,並沒有人偷窺他,他把窗簾拉死。
出租屋裡除了一張窄床,一張方桌,唯一大點兒的傢俱就是一臺電腦了。方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