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未落,書生把湯貞緊緊地摟住了。
十幾個男生坐在幕布前頭,俱是不作聲。湯貞仰著頭,被書生吻得出不了聲音。湯貞沒穿鞋,是光著腳坐在窗邊的。此處省略。
鏡頭瞬間黑了下來,不再有畫面,只有聲音了。
“花神應該是女人。”是書生的提問。
湯貞說,他沒有見過花神。
“我見過了。”書生說。
我不是花神。湯貞說。
音響裡一點點傳出了湯貞的聲音,……好像貼著人的耳縫,輕輕騷動進人的腦子。艾文濤被這番漆黑的場景弄得面紅耳赤,他眨了眨眼,冷靜道:“等會兒,等會兒兄弟們!”
不少男生在吞嚥喉嚨,只有幾個人看他。
“我怎麼看不懂啊,”艾文濤皺眉道,“這片到底講什麼的?怎麼突然就睡上了?”
周子軻從旁邊悶聲不吭。
“劇情很簡單俗套的。濤哥,你。酒足飯飽的時候,他們不知是誰首先聊起了那個傳說:淮南一帶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花神廟,不計其數的學生到廟裡去苦讀,只為了得到花神的垂青,助自己金榜題名。
湯貞泡在冷水桶裡,他很不舒服,連續幾天都是萎靡的。書生在客房門口升起火爐取暖,湯貞不敢靠近。他想在水裡休息一下,等恢復一些元氣,他想回山裡去。可他很不爭氣,他在水裡睡著了。
書生這天帶了幾個朋友回客棧來。他倒是不急於進客房,因為進京而癟下來的錢袋掛在腰上,鼓鼓囊囊。他站在窗邊,賞玩窗外伸進來的一枝梨花。鏡頭停頓在那慘白的一朵朵上,花瓣經不起人的手,一碰就掉落了。背景裡有水傾灑在地面上的聲音,是客房裡的水桶倒下了。
湯貞那種悶悶的喘息又出現了,畫面時斷時續,抽象又分裂。中間插入了一段長達六秒的真實鏡頭,此處省略。
這部電影時長四個小時,演到這裡才是剛剛過半。艾文濤看完了這個部分已是沒有耐心了,他被撩撥得難受,但這電影動不動就開始拍風景,拍靜物,他那股火發不出來,更不舒服。他不相信在座的除了他以外都是來欣賞“藝術”的。坐在原地又看了十來分鐘,鏡頭裡不光沒有,連湯貞的一個活人影子都見不著了。“能不能快進啊?”艾文濤問周圍的人。
一位學弟說,快進後面也沒有露的了。
“就露這麼點?”艾文濤問。說好的黃片呢,一共就脫六秒?
電影裡,湯貞泡在客棧後頭的池子裡,他把頭藏著,身體依偎在荷葉下柔軟的水草中。
書生站在池邊等他。書生說,回到山裡,你只是妖怪,在這個地方,你就是花神。
艾文濤問:“換別的看行不行,有沒有胸大點的片兒?”
湯貞說他不是花神,書生說,你只要是花,以後風吹雨打,我都照顧你。電影在這時候被關掉了。艾文濤埋頭翻找別的片子,坐在艾文濤另一邊的男同學問,這片最後演的什麼來著。
幾個學弟爭相回答,彷彿快把劇情背過了。
周子軻拿了瓶啤酒,敲掉瓶蓋,坐沙發角上喝。幾個男生給自己女朋友打電話,叫她們過來。艾文濤找了盤新片子放來看。周子軻把空瓶子放下了。他穿過地下室的走廊,連續兩個衛生間都有人。他索性上到一樓,推開了一間空客房的門,客房裡頭的衛生間沒人。
有個聲音斷斷續續的,帶著那個人難以承受的,在周子軻耳邊揮之不去。一閉眼,那片雪白的薄背彷彿一條白蛇,扭曲著,變著形狀,從鏡頭裡出來,纏得人心頭下一片火熱。湯貞在電影裡笑,他懵懂無知的眼睛露在水面外,悄悄觀察著周圍的危險。湯貞在雨中,在那些傘下不經意間回過了頭,他望向周子軻。
“這件大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