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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在旁邊瞧著梁丘雲輕輕伸手過去,把那條圍布給拉開了。
“天天!”她聽到他瞬間脫口而出。
一個渾身沾滿了血汙,頭髮也被雨水淋溼了的年輕人就坐在簾布遮擋的床裡。他眼睛是睜著的,卻又好像沒有睜開,那雙眼珠子裡幾無神采。梁丘雲撲過去了,他雙手握住駱天天的肩膀:“天天,你受傷了嗎?”他大力搖晃駱天天的身體,慢慢的又輕輕攥住天天的肩頭:“天天?”梁丘雲望進駱天天的眼底,嘗試呼喚他,“天天?”
駱天天兩隻手擱在沾了血的被子上,他手心裡握著一條沾滿血汙的墨鏡架,鏡片沒有了。他身體被怎麼搖,手心裡那點東西都緊緊握著。
護士站在病床邊,聽到護士長叫她了。走之前她對梁丘雲說:“這位傷者沒事的,他沒有受傷,這不是他的血,你不用這麼害怕!”
梁丘雲卻緊張極了,他嘴唇抖動,仍是個很不放心的樣子,他前後檢查了駱天天的頭和脖子,他去摸駱天天的臉,他的手順著肩膀和手臂往下摸,不自覺摸到了天天穿的外套口袋裡。
那口袋裡沉甸甸的,有東西。
梁丘雲背對著護士的目光,他聽到護士走了。他把口袋裡那隻小小的東西夾出來,藏進自己褲袋裡。
駱天天是無知無覺的。
幾十米外,急救病房裡,方曦和十有八九正被醫生護士們圍著搶救,生死未卜。梁丘雲抬起頭來,朝病房窗外徹夜不休的雨看了一眼,他攬過駱天天的頭,手心顫抖著揉這個男孩的頭髮,他好像是十分心痛的:“天天……”
小周 28
梁丘雲在醫院裡一直待到了半夜。他也沒幹別的,除了中間去醫院外面抽了會兒煙,其餘時間就在病床前陪駱天天。他和護士一起幫駱天天脫掉外套,換病服。中間有人從外面進來了,梁丘雲抬頭一看,迎上傅春生的眼睛。
傅春生看見他在這裡,臉上倒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意外。傅春生和一群警察一同進來,他手裡還接著電話,到了駱天天病床前直接坐下了。“孩子?”他叫他,呼喚還在呆滯中的駱天天,“孩子,你醒醒……”
“他……”傅春生抬頭看了梁丘雲,“他叫什麼來著?”
“天天。”梁丘雲低聲道。
“天天,”傅春生,“天天啊,天天?”
幾個警察同志的眼睛瞧在了病床邊的梁丘雲身上。
“你是幹什麼的?”其中一個人問,神情嚴肅。
他們把梁丘雲帶出了病房。
傅春生怎麼叫駱天天,駱天天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傅春生再問電話裡:“老太太真來了?”
“真的,”那邊人為難道,“一接到我小外甥出事兒的訊息,叫二姐夫他們收拾東西,坐車就直奔機場了。估計今晚就到了。”
傅春生低著頭,一額頭冒的都是汗,他飛快眨眼睛。
“方叔叔在車上嗎?他沒事兒吧?”那人問。
“他,”傅春生有氣無力道,“還在搶救。”
那人愣了,一頓結巴:“方、方叔叔也出事了?!”
傅春生結束通話了電話,他又偏頭看了一眼駱天天。實在無可奈何,他從床邊站起來了,支撐著身體走出病房。從上司出事情以來,所有壓力都背在傅春生一個人身上,這會兒眼睜著,他看東西都有些花。
幾個警察同志正在走廊窗邊圍著一個大高個子梁丘雲說話。
“我們問你這些問題,也是工作需要,希望你理解,”一個年輕警察說,語氣雖然嚴肅,但相當客氣,“秦湛同志,你在香港的工作表現相當好啊!”
“我們領導昨天還去看了內部放映,回來和我們誇呢!說等上映了帶大家去集體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