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笑著點點頭,服下幾枚養傷的丹藥,有著悵然所以,本來以為破開二境,起碼同境之中罕有對手,心中有些飄飄然,如今跟杜玫對上一陣,才知天外有天。別看少年好像不落在下風,其實除卻蠻指囚象,已經傾力而為,而對方卻是留有餘地,連三清峰的道法術數都未曾施展,誰知道那張保命符纂是不是真的是壓箱底的寶貝。
方炎不可避免開始自省,自家拳頭是硬了不少,可是不知對方拳頭大小,貿然而上著實是下下之策。第一次在徐家,的確是少年大意未曾料到暗藏如此多的高手。第二次在方家,反倒是有些正大光明的意味,方炎想要磨合自身境界,順便探一探到底是否有人暗中佈置,不過兩次都略顯草莽,半點江湖底子都沒有展現出來,真是太過丟人。
不對!
少年悚然一驚,察覺到不對勁!
不管是最開始種種,亦或是後來在方家,雖說自己所言所想確實符合心境所求,但總感覺有人在下棋佈陣,陣眼之處直指少年自己!
方炎回憶起種種行徑,才驚覺自己所為也太過不妥,看似自己所想無措,實則處處是錯,從一開始就被人牽著鼻子走!
方炎霎那間冷汗遍佈全身,下意識運轉炎樞天焦功,花未見嚇了一跳,以為是有金劍宗人再次追了上來。
有淡笑聲順風而來:“還不算笨嘛!”
只見周圍不知不覺竟被濃霧籠罩,看不到景象,方圓十里只有一道模糊人影在動。
方炎緩步走過去,不覺僵在原地。
那家熟悉的醬牛肉鋪子裡,客人掌櫃皆是不見,只有夥計王二面無表情切著牛肉,依舊是矮個乾瘦的身材,氣息卻是悠長連綿,一雙眼眸完全化作雪白,看上去甚是滲人。
他一刀重重落下,長出口氣,用力拍了拍臉頰,表情才自然起來,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臉,看著方炎,微微點頭道:“我以為你會死的不明不白,看來蓮花聖人留下的聖人遺韻沒有白瞎啊!”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子,舉了舉手臂,皺眉道:“金劍宗選的這具身子怎得這麼羸弱,就是有點道種胚子,也難免施展不出七八分的手段了。”
他瞥了眼遠處一棟建築,眼中微不可察有些忌憚,不過很快如釋重負,喃喃道:“咋又開始疑神疑鬼了?”
他重新看向方炎,笑道:“不過足夠了。”
方炎沒有吭聲,剛才對方抬眼眺望之時,他已經一步踏出,向著“王二”全力一拳。
結果“王二”眼皮都沒抬,輕輕側身,就躲過了那凌厲拳勁,接著好似隨手按在少年腦袋上,略微用力,就將少年砸在地上,直接塌起一片龜裂,血色染紅了那襲雪白長衫。
“王二”微微訝異,嘖嘖道:“比我想得好一點,居然還留存口氣,也罷,畢竟耗了這麼大心力佈局,你要啥都不知道就嗝屁了,那我才叫一個大失所望哩!”
他彎下腰,隨手將方炎提起來,接著一腳跺在他胸口上,後者倒飛出去,胸口出現一把長劍,正是杜玫所送那把“兒女情”,劍身劍氣吞吐,硬是不讓少年劍爐體魄修復自身,同時王二驀然出現在方炎身前,隨手按下,少年就這麼被釘在了一面牆上。
少年心湖茅廬內,夜夜臉色猙獰,盤腿坐在地面,雙手還抵在那水運墟鼎上,外界情形一覽無餘,她咬牙,就要斷絕鎮壓氣機強行破關而出。
“王二”噓了一聲,那雙雪白眸子似笑非笑道:“膽敢出來,頃刻要了你家主人的命。”
整座茅廬顫抖,可到底沒了動靜。
“三清峰道士?”這時一道嘶啞聲音傳出,“王二”揚了揚眉毛,看著奄奄一息的少年,對方一雙眼眸毫無生氣,可就這麼對上了自己。
“還能說話啊,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