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水城落在嵐州西南一角,疊在群山之中。
方炎三人跋山涉水,路過此地,老道兒提議在這裡留宿幾日歇腳。三人合計一番,從北面城門步入。
小姑娘尋到一家客棧,於是老道兒咳嗽一聲上前叩門,片刻後大門吱嘎開啟,探出一位五六十歲的中年漢子。徐悲天和顏悅色朝中年男子攀談一番,最後請求住宿幾日。
店家也算和氣,三個人要了兩間屋,老道兒跟方炎一間,徐憫劍自己一間屋,乾乾淨淨,住了下來。
不過當時這位中年店家打量了一番徐悲天和徐憫劍的道士打扮,沒來由嘆了口氣,神色竟有些同情之色,讓三人摸不著頭腦。
清晨時分,少年便被老道兒的鼾聲如雷吵醒,於是散去沉睡也提著的一口氣血,推開屋門,卻發現道袍小姑娘同樣出了門,見到少年後拿手指指了指屋中老道兒,又捂了捂耳朵,兩人相視無奈一笑。
待得老道兒悠悠轉醒,三人尋了個早點鋪子,要了點吃食,坐在那裡。
老道兒腰間依舊彆著那把掃帚,揹著桃木符劍,優哉遊哉,方炎徐憫劍都不說話,悶著頭小口吃著麵食。
祈水城由於地勢緣故,外來的江湖俠客自然不少,這些早點鋪子很快擠滿了人,各地豪傑匯聚,講著各自遇到江湖詭事。
“聽說了嗎,花骨宗不知為何封山了,據說當日有氣衝雲霄的神仙景象,如今青山上少了一大練氣宗門。”一人一條腿站在木頭板凳上,神采奕奕,彷彿親眼所見一般。
“這算啥,我當時就在附近,親眼瞧見的,天邊跟火燒雲似得紅了一大片,還有兇獸的嘶吼聲震耳欲聾,最後甚至天地顫抖嘞。”另一人表示不屑。
“這些山上神仙不好好修道,在這裡神仙打架,我們這些山下的粗人看著倒是過癮,但要真的捱了自己身上,那滋味恐怕嘗不夠啊,”有人暗中咂舌。
“俺聽說西域那邊的九元寺低頭了,咱們南疆的青禪寺派出了一位聖僧西行講禪,一人說的對方啞口無言,壯了我南疆威名。”一位夾雜著偏遠地方口音的壯漢隨口說道。
“佛家僧人,儒家聖人,道家仙人,山頂如此精彩,我等一介山下武夫,到底還是太過渺小了。”一位持劍男子唉聲感嘆。
小小的早點鋪子裡,也有著別樣的江湖。
少年小口喝著粥,看似面無表情,端著碗的右手,寬大衣袖下卻是青筋畢露。
山下人口中的閒言碎語,在他聽起來,卻雷聲如鳴。
畢竟少年在那山上待過兩年。
一路下來,哪怕方炎早已知道花骨宗大封山門,聽到這話時仍舊心頭一緊。
少年心事重重,感覺花飛央封閉山門,與自己遇到的那位血骨老祖有著莫大聯絡。
可想到花骨宗,少年又不禁想起那位腳踝佩環的姑娘,笑聲清脆,叮叮噹噹,心情才好上一些。
三人吃飽喝足,便起身離開早點鋪子,在城內閒逛。
繞過一條條街道,從北面逛到南面,路人卻是稀少了很多,三人停下腳步,共同看向巍峨建築。
面前本該受人祭拜,供奉香火的祈水城城隍廟未免也太過破敗一些,蛛網懸掛,凌亂不堪,無人問津。
簡直跟先前小城裡的破舊道觀如出一轍。
而在緊靠城隍廟的小巷街道上,哀嚎連連,許多人衣衫襤褸,坐在草蓆之上,朝著來往路人跪地磕頭,乞討錢財,情形悽慘。
跟北面的江湖也差距很大。
“廟內無人敬,城中人惶惶啊。”老道兒摸著花白鬍子說道。
道袍小姑娘滿面憂容,方炎咬住嘴唇,落花城中也不乏乞討之人,但也數量不似這麼多。
更不用提花骨宗,練氣士即使下場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