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青秧插滿田,
低頭便見水中天。
心地清淨方為禪,
退步原來是向前。”
悠揚又有些稚嫩的吟詩聲縹緲而過,清晨的朦朧感從寺院的瓦礫之間透過。
寺院剛剛開啟正門,來的香客並不是很多,院落內更是空落落的,只有幾個小沙彌蹲在地上,嘴上哼著小禪詩,在井口挑水。
青禪寺落在普陀州,在這一帶也是相當有名,裡面出過許多聲名遠揚的僧人。
落子聲在一處偏殿的廊道上傳出,廊道上放了兩張蒲團,上面坐著兩位僧人。年輕僧人一手捻子,身前放著一盞青燈,燈身有些鏽跡,頂部雕成蓮花模樣。年輕僧人的對面,身披袈裟的老和尚,雪白長眉,乃是這青禪寺的住持。此時皺著眉頭盯著棋局,片刻後笑了笑,投子認輸。
年輕僧人也是一笑,放下棋子說道:“師傅,我又贏了你一局。”
老僧人輕哼一聲,緩緩說道:“出家人不求功利,青燈,你的心還是不太靜。”
年輕僧人呵呵一笑,摸著鋥亮的腦袋,慢慢將棋盤上的棋子收回小竹盒。老僧人看著他,突然嘆了口氣,問道:“真要去?”
年輕僧人眨了眨眼,剛要說話,老僧人瞪了他一眼,“出家人不打妄語。”
年輕僧人哦了一聲,摸著頭說道:“我覺得他們做的不太對,所以想去問問他們。”
“一路西行,普陀州,嵐州,尼遠州,歲吉州……每次出門都惹得人心惶惶,你在半個南疆都出了名啊。”
老僧人有些無奈看著年輕僧人,開口說道:“這是你第幾次出門了?覺得別的禪院講的不對,就去跟人家論禪。佛家四大皆空,你為什麼做不到呢。”
年輕僧人呵呵笑著說:“可是我覺得他們錯了啊,況且我覺得我修行還不夠,塵世中多走一走,總錯不了。”
老僧人還想說什麼,卻從外面響起一道聲音,洪亮如驚雷:“姓杜的,趕緊過來陪我下棋!”
老僧人滿臉無奈,年輕僧人忍住笑意,開口說道:“師傅,老前輩喚你,你還是趕緊過去吧。”
老僧人重重嘆了口氣,對著年輕僧人正色說道:“青燈,此次西遊去西域,記住要多行善事,境界因平日所為而顯。”
年輕僧人正色恭敬說道:“請師傅贈言!”
老僧人點頭道:“山河萬界,處處是禪”。
年輕僧人道:“善。”
年輕僧人站起身,一襲素色僧袍纖塵不染,走出偏殿,見院落外的小沙彌,笑著幫他們拎了桶水,小沙彌們有些欣喜,圍著年輕僧人,一口一個師兄喊個不停。
老僧人站在偏殿門口,笑著望向這一幕。
光影一閃,一位有些枯槁的老者出現在老僧人身邊,咳嗽一下後同樣望著年輕僧人,喃喃道:“姓杜的,真放心讓他次次出門?”
老僧人也不看那枯槁老人,點著頭說道:“年輕人要對自己負責,要有自己想做的事,有志者事竟成。”
枯槁老人嬉笑道:“這跟你們寺院的佛法不是背道而馳嗎?”
老僧人默默說道:“每個人的禪都不同的,出家人的境界很高很妙的,置身塵世,何嘗不能四大皆空?”
“得嘞,你這些東西繞得很,我可聽不下去。”枯槁老人搖頭,“不過現在老夫還得再看看,陳滅道一身魔障到底清沒清乾淨,畢竟當年欠下他這麼大個人情,我可不能出了岔子。”
“陳滅道已死,青燈現在的俗家姓名是陳道玄。”老僧人皺著眉頭看向枯槁老人,“你就天天這麼閒?望劍山怎麼出了你這麼個祖宗。”
“錯嘞,你這話前後因果有岔子,沒老夫,哪裡來的望劍山?”老人有些得意,“現在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