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耷拉下來,右手摸著儲物袋。
“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講道理,不分青紅皂白打你一頓,你之前那次爆血,恐怕也沒有這麼受罪對不對?”老道兒在少年身旁坐下,冷笑一聲,自言自語“換血確實是個法子,但效率太低,你那蠻族修行法奇妙,氣血開竅,更掌握破而後立的法子,換血簡直是糟蹋。知道江湖上多少武人一身蠻力不知道怎麼使,只能靠內力凝結罡氣,要是讓他們知道你有這本事,一千個你都沒得活。”
“老夫這幾拳打散你原本氣血,重新凝聚融竅,如同將廢劍重鑄,地基打得更牢,對日後修行只有好處。再說了,你當老夫拳頭是隨便打的?當年那些小傢伙哪個不是哭著喊著求我打上幾拳,也不多,一拳就夠他們受用一輩子了,可我給過誰好臉色?要不是……”他聲音越來越低,因為道袍小姑娘站起來揪了揪他的花白鬍子,滿臉不善意。
老道兒縮了縮脖子,站起身準備離開。
“我知道。”少年突兀說了句話,呆呆看著天空。
老道兒愣住了。
少年繼續說道:“雖然不曉得為什麼,但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所以你打我,我忍著。”
方炎抬頭,“我從小就被人說命不好,遭人冷眼,被人說剋死了祖父,不走黴運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但我又運氣很好,遇到了李叔,遇到了未見姑娘,遇到了師尊,所以我不想死,不想死就要學會忍著,再痛再苦也要忍著。”
“老前輩和憫劍姑娘,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救我,但我很感激你們,真心的。我這一輩子,感激的人會牢牢記住,絕不會忘。”方炎平靜說道。
徐憫劍抬頭,眼瞳閃著明亮的光。
“得嘞,斬妖去,不跟你小子在這裡婆媽了。”老道兒有些悶悶不樂,唉聲嘆氣。
小道兒朝方炎咧嘴一笑,氣的老道兒吹鬍子瞪眼。
方炎也笑了笑,看著這一老一小,這幾天相處下來,他跟二人彼此也熟絡了不少。小道兒徐憫劍有時候開心了會和少年說說他們家鄉的事,聽小姑娘說他們來自東方,很遠很遠的東方,方炎問有多遠,老道兒冷冷說別打聽了,是你這輩子都到不了的這麼遠。
師徒兩個人說是南下除妖,順便去武洲找人,少年納悶,武洲明明在嵐洲東面,你們是怎麼繞過武洲來嵐洲的?還沒問出口就被徐悲天含糊過去。
徐悲天摸不著脾氣,時好時壞的,心情好的話就賞方炎一拳,不好的話可能就讓方炎泡在缸子裡不準出來,且他外出時間逐漸少了很多,按道袍小姑娘說是因為這片的妖物都被老道兒斬殺大半。
徐憫劍倒是好脾氣,就是不太愛說話,整天自娛自樂,跟某位姑娘對比鮮明。道袍小姑娘最大的愛好似乎是拿著兩根竹籤比劃,如同舞劍一般,方炎每天晚上拖著慘淡模樣從缸裡爬出來,都看到小姑娘一手一根竹籤,好不快活。
日子一天天遊動,少年就在每日捱打和修煉中度了過去。
偶爾放鬆時,少年會調動絲絲氣血,去蘊養儲物袋中的元嬰血胚,李叔說過,這血胚是救命物,方炎片刻不敢離身。
方炎有時看著紫黑淤血的左臂,會沒來由的笑起來,想到自己如今跟斷去一臂的劉飛騰豈不是差不太多,笑著笑著又沉默下來,微微抿著嘴。
這一日,少年從缸內清洗完身子,換上小姑娘準備的乾淨衣物,感覺一陣清爽,盤膝坐在月下,月光揮灑,閉目單手掐訣,體內三個豐盈血竅運轉,氣血滾動,渾身噼啪作響。小姑娘舞劍,月下揮動如冷線。
方炎身體真的如同老道兒所說,斷劍重鑄,原本黝黑的面板在藥罐浸泡下變得溫潤,塌陷的骨骼重新挺直,整個人的氣勢愈發沉穩,如同一柄未出鞘的劍。
少年捱打三十日,熬練一個月,模樣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