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東面,九幽州。
端莊大氣的城府之內,一位中年男子緩步走上一座殿堂,男子一身黃袍,上面繡滿了騰飛的金龍。
男子所過之處,所有人神色恭謹,行跪拜禮。
殿堂外,一個黑色衣衫的小姑娘坐在正中的凳子上,晃悠著那對雪白的小腳丫,見了中年男子,笑了笑,大大方方揮了揮手。
男子微微一笑,同樣揮了揮手,對少女有些越了規矩的無理卻視而不見,轉而看向大店中央盤膝而坐的少年。
少年模樣俊朗,一身錦袍加身,氣度不凡,右臂袖口飄揚,下方空空如也,竟是一位斷臂少年郎。少年肩頭赤裸,身上的五處穴位插著五把質地不俗的金色長劍,劍氣吞吐,反覆洗滌少年身子。
上方殿頂,一頭五爪金龍盤旋俯首,巨大頭顱好似盯著下面這位斷臂少年,栩栩如生。
少年身邊,一位上了歲數的老宦官垂首站立,對男子恭恭敬敬行禮說道:“陛下。”
九幽國的皇帝頷首,目光仍舊留在少年身上,微微一笑道:“如何了?”
“回陛下,老臣已用秘術打散了殿下的築基道根,又用金劍鎖龍之法淬鍊殿下的筋骨,如此一來可保金龍之身不散。”老宦官沉聲回答。
就在這時,斷臂少年微微一晃,周圍金劍頓時鬆動,四散而開,懸停在兩側。少年睜開雙眼,冷冷看向面前這位中年男子。
身穿黃袍的中年男子雙目炯炯,朝少年問道:“就這麼不願意接上手臂,就這麼不願意修煉我九幽的功法,非要用那三流宗門的道法凝聚築基?”
少年劉飛騰眼中滿是譏諷。
中年男子臉上笑意更多,自言自語:“不愧是老子的種,有骨氣。”
他收斂笑意,轉而又對少年說道:“當年的確是寡人對不住你,聽了那中洲賊子的話,將你拋在那花骨宗,讓嫡系一脈的劉吾收養你,視如己出。不過骨氣當不了飯吃,你終歸是我劉遠卿的兒子,是我劉家的後人,也是這九幽未來的儲君,總不能事事由著你的性子來。”
斷臂少年張嘴,想說些什麼,終究沒說出口。
中年男子看在眼裡,呵呵笑道:“是想問劉吾現在如何?他早年就是我九幽留在嵐州的棋子之一,這些年一直矇在鼓裡,也算是有過苦勞。此番花骨宗封山,我已派人將他接回來,不過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劉飛騰沉默,九幽皇帝突然厲聲說道:“劉飛騰,身為一國之君,該有君王的氣度,決不能被個人感情所影響,未來處事更是如此,時刻記住,你的每一次決定,都是九幽十幾萬百姓的未來!”
老宦官惶恐跪地,瑟瑟發抖。
男子又轉而自嘲,“十幾萬,十幾萬,何其多,何其少?我九幽何時才能像大夏那樣,坐擁一域,百萬雄師?!”
斷臂少年怔怔看著這位略顯落寞的人間小國君王。
中年男子轉過身,緩緩說道:“你的練氣一境已經重塑,只會比之前更強,舉國氣運加身,未來你的修行之路會一帆風順,也會磨礪重重。”
“影宗將山門搬到我們九幽州,這是天大的好事。孟宗主這段時間會留在你身邊,時不時點撥你,希望甲子歲月內,你能讓影宗,為我九幽所用!”
九幽皇帝揚長而去,這番話絲毫不加掩飾,身邊黑衣小姑娘面無表情,扯了一下嘴角,繼續挑弄身邊粗壯黑狗。
少年低頭,默默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右袖。
九幽皇帝以為劉飛騰不接手臂是對自己的挑釁,殊不知劉飛騰心中所想,卻是花骨宗內一個樣貌普通的少年。
劉飛騰已有心結。
……
一處舵口,舟船緩緩駛過,沉沉靠岸,上面跳下來幾位黑衣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