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伙接不下自己一掌,誰料對方身子骨韌性奇佳,數次借力卸力,才落了個外人看來不分伯仲的局面。
王夕年一聲怒喝,第三次爭鋒終究不再使用純粹肉身對碰,雙袖乾坤流轉,整個人散出珠光寶氣之象,二人碰撞間隙,王夕年雙手囚住方炎雙臂,直接拿頭兇狠撞向方炎腦袋,將後者砸的一個踉蹌,同時拿肘直直抵住方炎心口,默誦法訣,白芒一閃而逝,一道鮮血從方炎後心飆射而出。
方炎面色慘淡如金紙,心臟跳動如悶鼓,重創之下肩頭劍意如潺潺小溪流入血竅,融入自己這肉身劍胎,砥礪磨礪更快,少年身體數次搖擺散去王夕年那一肘力道,步伐踉蹌勉強站住步樁,雙手顫抖著握拳,功架瞬間成型,調整呼吸,氣息銜接,身體前傾邁出一步,拳法步樁心隨意動,三目之中熠熠生輝。
如果說方炎之前的拳法雜亂無章,無法登堂入室,那麼徐澹澹的出現,無異於雪中送炭,給方炎叩開一道門。這套拳法講究力發於脊,有功之拳,練之則不空,少年心領神會,雖練拳時間不長,卻時時刻刻提著那一口拳意,故而縱使現在身體殘若螢火,行散卻意不散,加上方炎本就有些悟性,在交手之間查漏補缺,一身拳術愈發契合,愈發的意態舒展。
王夕年面無表情,玉色真氣湧入掌心,宛若液態,抬手間叩指輕敲,一連彈出數滴玉色“水珠“,聲音悅耳不絕,水珠飛射散落,過程中竟凝練成劍,鋒芒直指那少年武夫。王夕年一口氣“彈奏“出數十道真氣飛劍後,手掌豎起前推,殺機撲面掠去,王夕年卻是眉毛微挑,輕咦一聲。
原來是那方炎不閃不避,依舊以一往無前之姿大踏步衝來,看似莽撞,實則腳下步樁繁雜錯亂,每出一拳,都會精準撞在一道真氣飛劍上,如碎珠撞玉般怦然作響。更為奇異的是少年拳頭上居然散出淡淡劍意,開始是極為黯淡,卻在一次次撞擊飛劍後明顯凝實了幾分。
劍意,而非劍氣,內部玄奧,只有同為劍修才懂。
王夕年目光灼灼,抬手間手指不斷敲擊,玉色飛劍暴雨梨花般傾瀉,方炎一雙灌注氣血劍意的拳頭迎面而來,出拳速度飛快,同無數飛劍近身廝殺。
兩人皆是越戰越勇,偏偏心境沉若古井。
王夕年恍然大悟,隨後臉色陰沉,雙眸殺機湧現。
方炎看似閒庭信步,體內則是一副氣吞山河的雄偉景象。銀白色的劍意長河從方炎肩頭滾落,直墜血竅,眨眼之間盛滿了兩處,第三血竅神闕也有小半顏色轉為銀白,同時第九處血竅正在飛速凝成。
方炎曾估計過,若是完全承受老道兒留下的純粹劍意,怕是要將九個血竅全部變為銀白,恐怕要兩三年的功夫。這也是方炎遲遲不肯破境的原因,想要在一境上更為精粹,讓地基更加夯實。
不過少年也並非看上去那番容易,這些飛劍仍舊有數道落在少年身上,令其本就傷痕累累的身軀無疑是雪上加霜,雙手更是血肉模糊,依稀可見森森白骨,好在肉身劍胎韌勁異常,傷勢不斷增加的同時卻又緩緩恢復。
方炎一拳接一拳,連著打出十幾拳,拳法愈發嫻熟。
此刻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同境一戰,兩個年齡相仿的年輕人之間的意氣之爭,皆是毫無保留,全力以赴。
王夕年拿方炎當做大道上的磨刀石,妄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使一境底子無暇,方炎又何嘗不是以王夕年來磨礪自身,借他山之石琢自身玉,將血竅同劍意相互融合,更欲藉此機會,撼動第九血竅。
這才讓王夕年頭一次產生殺意,左手抬手掐訣,依舊是凝氣修為,右手卻終於按在了背後劍匣上。
剎那之間,劍匣之內傳出一連串精巧清脆之聲,七層劍匣,最下面一層驀然開啟,內部封劍彈出,落在王夕年手裡。
那是一柄通體黝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