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此人,少女神經驟然一鬆,換上笑臉,施了個福,“風叔叔。”
少年很不情願的打了個招呼,“爹。”
風欒王風清,這幾年剛剛封王,手腕卻厲害得很,周圍百姓誰提到風欒王,不是豎起一根大拇指?
中年男子揹著雙手,器宇軒昂,那種氣勢可不是少女像模像樣揹著手就能養出來的。他先朝少女笑著點頭,而後朝著邋遢老人鞠了一躬,“老祖宗,別來無恙。”
邋遢老人斜篾了男子一眼,哼哼兩聲,“無恙個屁,咱倆上次見面的時候,你是五歲還是六歲來著,沒看見老子現在鬍子都白了嗎。你這小娃倒是厲害,敢去那塊是非地,怎的,回來身上多了幾顆膽,畫地為王,更有膽子讓老子欠下你個人情。”
男子呵呵一笑,擺出更低的姿態,“大道爭鋒,像來險中求貴,咱們山下武夫天資上比不得山上神仙,可有些事還是要爭一爭,西域十二國,不該一盤散沙。”這話男子說的斬釘截鐵。
老人嗤笑一聲,“狗屁大道,從來沒有入過老子的眼。”
堂堂風欒王,面對這位滿口髒話的邋遢老人,態度低的不能再低。
“綿邈,過來。”中年男子朝少年招了招手。
風綿邈嘴角一撇,雙手抱頭走過來。
“老祖宗,我給你介紹一下……”男子話音未落,老人便伸手打斷了。
“不用介紹,我跟這小子早就認識了。”老人笑眯眯看著少年,“想不到就是你小子,有趣。”
少年半天摸不著頭腦。
中年男子神色肅穆,朝風綿邈正色說道:“綿邈,從今天開始,這位宋老前輩會待在你身邊,你切記,禮數一定要到位,不得無禮。”
“管他無禮不無禮,我是無所謂。”邋遢老人笑呵呵,看向少年,拍了拍腰間灰色長條,“老子叫做宋小命,這把刀叫土狗。”
風綿邈眨了眨眼,想了一會兒,也呵呵一笑,學老人家的動作,拍了拍腰間雪亮長刀,“我叫風綿邈,這把刀叫野犬。”
可憐一柄天下頂尖能匠打造出了頂好看的好刀,被少年隨口起了個如此不好聽的名字。
老人愣了愣,哈哈大笑,“說定了,這刀就叫野犬!”
名字不太好的老人咳了兩聲,板起臉說道“小子,上次那雞腿,太油了!下次換個地方吃”
風綿邈咧嘴一笑,“回頭有功夫,請老人家嚐嚐一家醬牛肉,保準夠滋味。”
“說定了!”老人哈哈大笑。
“啥就說定了,你個二皇子殿下,應該好好讀書,瞎跑什麼,真以為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家是落花城老吳頭的?你就是想去調戲人家的姑娘。”臧蕊青瞪大眼睛,狠狠揪住風綿邈的耳朵,使勁一擰,咬牙切齒說道。
少年連聲討饒,兩人面對連風欒王都要恭敬三分的老人,根本毫不在意。
老人笑著,自言自語,“原來是個怕媳婦的種。”
風欒王在一旁聽了一身的冷汗。
冬筍站在一旁,小小丫鬟,不知所措。
……
那一日,西方一座禪院院門外擠滿了人,不大的院落內,光頭和尚席地而坐,雙手合十,面前擺著一盞青燈。
異鄉異客異禪院,一人佛前一念禪,竟無人再敢踏上這佛門道場半步。
陳道玄默唸一句,“善哉。”
他面前不遠處的空中,一襲白衣倩影赤著腳站在瓦上,歪頭看著地上這位腦袋蹭亮的僧人,眉毛彎彎如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