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怪異的少年。
紫衣小童雙目驀然一縮,心中警兆聲大作。
方炎下到一半樓梯,忽然轉過身,腳尖一點,整個人衝向紫衣小童,同時右手伸出,臂隨心動,肩頭一抹劍意滾淌入血竅,朝著後者揮出一拳。
紫衣小童渾身鬼氣繚繞,倉促之下只得抬起手肘擋下少年突如而來的一拳,身體轟然倒退,狠狠撞在頂閣圍欄上。
少年身體落下,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紫衣小童坐在地上齜牙咧嘴,哭笑不得,抬手一看,掌心被劍氣席捲的血肉模糊,此時在黑氣瀰漫下緩緩癒合,他望向少年背影,喃喃說道:“得嘞,這算不算是下馬威。”
他又扯著嗓子朝下面喊道:“知道了,不隨便殺人吃人,方炎老爺總該滿意了吧。”
秋葉飄得更多了。
少年走到官道上,抖了抖疼的發麻的右手,呼了口氣,自言自語,“我知道那些人做的不對,可我覺得你做的也不對。”
若紫衣小童說的是真,主謀在祈水城城主,他只是從中挑事,且乞討婦人和那些道士的確為惡,做的不對。
但紫衣小童同樣為惡,少年認為這不該成為他和祈水城城主勾結在一起殺他們的理由,道理講不通。
方炎有些頭疼,剛才紫衣小童那番話,他想拿書上道理反駁,卻發覺尋無可尋,只是他不遞出這一拳,問心有愧。
和鬼講道理,果然只有鬼道理。
到底是讀書太少,站在山腳下太久了。
難怪老道兒說凡事不能輕信自己看到的。
方炎順著秋風發了會兒呆,收拾好情緒後轉身上樓,紫衣小童一手托腮,一手撥弄著那枚在祈水城引起禍端的錢幣,道袍小姑娘沉沉睡過去。
二人的對話被紫衣小童施了手段,所以她沒有聽到。
方炎彎腰小心背起小姑娘,起身給掌櫃結了銀子,紫衣小童從後面搖搖晃晃跟著,看向一大一小,不知道想些什麼。
三人尋了個客棧住下,一晃便是一晚上。
方炎睜開雙眼,從床上下來,他還是習慣性地盤膝正襟危坐,等了半天都沒等來如期而至的一拳,才想到出拳的人早就御掃帚遠行,此刻估計都離開嵐州地界了吧。
少年莫名有些悵然,但還是規規矩矩運轉起炎樞天焦功,氣血順著血竅傾瀉而下。
到了第二層的炎樞天焦功,灼痛感依舊,但跟少年每日捱得一拳相比,痛的微乎其微。
方炎自己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修為,明面上依舊是個聚血五層,但真正交手起來,估計有著二境武夫的實力了。
爐火純青,這四個字從老道兒口中說出來,分量絕對不低。
少年有些期待自己九個血竅全部開啟後的實力,跟祈水城城主比,是高了,還是低了。
方炎在院落裡閒庭信步,突發奇想,手指彎曲成爪,踏著步子前行,五指刺破風聲,呼嘯而過。
祈水城城主的爪功手段,少年學的七分形似,可惜只有三四分神似。方炎也是滿不在乎,又擺出了祈水城城主的馭劍姿勢,雙指併攏,虛空輕點,模樣有些滑稽。
當然沒有飛劍出現。
方炎咧咧嘴,果然馭劍姿勢不上手,還是出拳來的直接,他呵呵呵笑起來。
院落外,紫衣小童目瞪口呆看著自娛自樂的少年,揉了揉眼睛。
這跟那個一拳撞飛自己的少年武夫,真的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