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了。難道寶寶不願意自己有工作?不願意自己留在中國?……
再一個謎團。
想想,樁樁件件的事體都有疑問,樁樁事事都有不合常理的地方。難道這一切都是在編織一場欺騙?難道在非洲的家,所有的甜蜜,恩愛,幸福,都是假的?只是欺騙?萬里迢迢,為了愛情,來到中國,難道只是一場夢幻?難道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場欺騙?
艾米麗無休止地一遍又一遍地考問自己,寶寶還有嗎?家還有嗎?婆婆還有嗎?上海還有嗎?沒有答案。艾米麗苦苦思索,想得頭痛欲裂,依舊找不到答案,反而整個人仿如被推下了懸崖,在跌、撞,翻,滾,旋轉中,摜進了泥漿一般的世界裡,寶寶、婚姻、家庭、未來的生活統統被攪成了一團,像一罐泥漿,重重地摔碎在了面前,攤在了地上,一切都面目全非,真假難辨了……
艾米麗不曉得走了多少辰光,也不曉得哪能走回到了遠東飯店,一進房間,像摜一件衣裳一樣,把自己拋到眠床上。一困到眠床上,一動不動,像死過去一樣。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眼睛裡滾出一串串的眼淚水。
弄堂裡,當李家嬸嬸看到汪家好婆被自家帶回來的訊息激怒了,汪家好婆血液已經直衝腦門,面孔漲得通紅,不等李家嬸嬸來得及反應,吼叫一聲,衝出門去,李家嬸嬸想拉也來不及拉,已經不見了蹤影。李家嬸嬸曉得事體不妙,曉得闖禍了。
李家嬸嬸後悔了,後悔不該多事體,不該攪和進這場漩渦之中。情急之中,嘴巴里唸叨著講;“要闖窮禍了,要闖窮禍了。”急忙拉起寶寶伊阿姨,跟著汪家好婆的腳後跟,一面驚叫著,一面也衝出了門口……
一到弄堂口,就被眼門前驚心動魄的一幕嚇牢了,腳骨頓時發軟,打顫起來……
只看見牛高馬大的寧波女人,像一頭鬥瘋了的牛,弓著腰,低著頭,一記猛虎撲食,旋起一陣“呼呼”的風聲,正朝汪家好婆撲將而來……
剛剛骨折初愈的汪家好婆,走路還要靠柺杖,哪能經受得起寧波女人的撞擊?假使被寧波女人撞到,肯定會被撞得飛出去,非死即傷,大概再一次骨折,應該算是輕傷了。
汪家好婆卻一點嚇不倒,高高舉起柺杖,昂首挺胸。汪家好婆也有優勢,伊手裡有柺杖,是鉄制的,任何血肉之軀,一旦被夯中,肯定鮮血飛濺。
千鈞一髮之際,性命叫關的事體,來不及猶豫,不用商量,也不要安排,只有本能的反應,寶寶伊阿姨撲向了寧波女人,李家嬸嬸撲向了汪家好婆,如同閃電,衝上去,攔腰抱牢一個人,竭盡全力,死死抱牢,撞擊間,在一陣“乒哐”、“噗通”的撞擊聲中,瞬間,四個人統統倒到了地上……
一場刀光劍影的血腥衝突戛然而止。
騎著腳踏車的寶寶,剛剛衝進弄堂,只見四個身影一閃,猛烈地撞到了一道,一聲聲“噗通、噗通”的巨響,四個人影仰面八叉地翻倒在了地上,驚得寶寶急忙剎車,情急中,車龍頭一歪,旋了一圈,連人帶車,摜了出去,一直滑到四個女人的身邊,才停牢了。
寶寶來不及顧及自家摜倒受傷,趕緊掙扎著抬起頭,看過去,一時間,只見弄堂口橫七豎八地困滿了人,其中有自家姆媽,驚叫著撲向姆媽。
左鄰右舍都被驚動了,推開了窗,開啟了門,看出去,跑出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統統湧到了弄堂口,釓滿了整個弄堂口,一弄堂的驚訝,一弄堂的驚歎,一弄堂的手忙腳亂……
遠東飯店裡,艾米麗昏昏沉沉,頭欲裂痛,
昨天的著涼發燒,被“大訂單”“好工作”激奮得全部忘記在了腦後,強大的精神力量就是能戰勝毛病,病魔老早被嚇得跑到壁角落裡去了。早上到寶寶的弄堂裡去的辰光,整個人精神氣爽,精神抖擻。現如今,隨著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