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嗎?”阿普不緊不慢地說著
阿普的聲音追了過來,寶寶聽見了,阿普說到了艾米麗,寶寶心一動,心靈深處像有一個聲音,叫住了寶寶,是艾米麗的聲音。
講心裡閒話,在寶寶的心底裡,還是放不下艾米麗,寶寶在乎艾米麗,依舊想曉得關於艾米麗的一切,伊還有一絲讓艾米麗回到身邊的幻想。
寶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見阿普還是立在咖啡臺子邊頭,依舊欠著身體,做著請伊入座的手勢,等著寶寶入座。
還是艾米麗的聲音,又在寶寶心靈深處在說:“過去,去聽聽阿普會說些什麼。”
寶寶回頭了,走到咖啡臺子邊頭,雖然遲疑了一下,還是重重地坐進了座位裡。
等寶寶坐停當,阿普也坐進了對面的座位裡。
車廂式的座位相距很近,寶寶和阿普面對面,兩人又一次,近得面孔對面孔,眼睛看眼睛。呼吸的氣息也幾乎講交織在了一起。
寶寶厭惡這種虛假的親近,感到憋氣,壓抑。扭頭,眼睛看向窗外。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突如其來的雨,讓路上的行人,有的奔跑起來……有的撐開了雨傘……有的躲進了屋簷下頭……
寶寶也真想如同路上的行人,自主地跑起來……躲起來……也撐起一把保護傘……躲避一場風雨……躲避一場人生的急風驟雨……
然而,寶寶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無助。
一聲清脆的響指聲,劃破咖啡吧的幽靜,阿普朝服務檯招呼著。
服務員送來了咖啡,冒著悠悠熱氣的咖啡,飄起一陣陣咖啡的香咪道。各色點心也一字排開,奶香瀰漫,濃香撲鼻。
看來阿普是這裡的常客。
阿普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講:“先喝口咖啡,這裡的衣索比亞咖啡,味道真的不錯。”說著,緩緩地從糖缸裡夾起了一塊方糖,放入咖啡杯中,認真地看著方糖沉入咖啡中,泛起細細的小泡,彌起滿杯的漣漪,然後拿起托盤上的調羹,在咖啡杯裡輕輕地調著,調完,輕輕提起,稍稍頓了頓,放回托盤,端起咖啡杯,有滋有味地咪了一口,等苦中帶甘的咖啡滋味在口中盤旋了起來,眯起雙眼,靠向椅背,面孔帶起了笑意,笑眯眯地看著寶寶。從包裡取出一份檔案放到臺子上,推向寶寶的面前。
“儂先看看這個。”阿普不緊不慢地講著,一副靜嫻的樣子。
寶寶從窗外轉過頭,並不看檔案,定定地看向阿普,心想:“又想出啥花頭精了?”
阿普也正看著寶寶,一副篤悠悠的腔調,和藹可親,笑容可掬,讓人摸不著頭腦。
寶寶記起來了,阿普是個外交官,也明白了阿普不愧為是個外交官。寶寶看出來了,眼門前的阿普背後頭,還有另一個阿普——一個老謀深算,不露聲色,隨機行事的阿普……
更深一步,寶寶覺出了阿普有新的算計。寶寶有預感,將面臨一個新的,老早預謀好的算計。
寶寶的背脊後頭有了一種溼溼的感覺,是冷汗。
2、
弄堂裡,圍牢在汪家看熱鬧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情緒正在高漲,你一句,我一句,鬧哄哄一片,你推我,我軋儂,亂作一團。再搞下去,眼看會出事體了,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滂沱大雨澆熄了。
開始的辰光,是淅淅瀝瀝的細毛雨花,圍著的人群還不捨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儂想想看,看戲的辰光,鑼鼓傢俬剛剛敲出了高潮的引子,汪家的西洋鏡剛剛看出了一點咪道,總歸想看到點名堂經出來,才肯罷休。想不到就在這個辰光,一個霹靂在弄堂的當空直接爆炸開來,驚天動地,大家嚇了一大跳,驚魂未定,雨水就像打翻的浴盆,夾頭夾腦地倒了下來。
大家也就摒不牢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