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了一下黑人老婆。兩人老長辰光不曾見面了,一見面,黑人老婆難免兩眼淚汪汪,頗有微詞……好在黑人老婆還是識大體,顧大局的女人,寶寶一個親吻,一個擁抱,一番雲雨過後,所有的相思便一一化解,兩人還汰了把鴛鴦浴,汰好鴛鴦浴,從熱氣騰騰的浴室裡出來的辰光,已經神清氣爽了。分手的辰光,兩人雖然還是依依不捨,粘牢子難分難捨,寶寶對黑人老婆,又是哄,又是勸,總算當寶寶走出賓館的辰光,夫妻兩人的心情已經蠻好。真是老天不負苦心人啊。
因為配胃口了,汪家好婆夜飯吃了不少。剛剛吃好夜飯,打了個飽嗝,又跟寶寶講,明早早飯想吃大餅油條,還要買一碗豆腐花,還關照,要老闆在豆腐花裡廂要多放點蝦皮,榨菜絲,上頭要撒一把蔥花,老闆假使不肯,多花點鈔票……
寶寶一一定記牢了,心情也跟牢子姆媽的心情一道開心起來了。
2、
黃伯伯的血液科病房就在汪家好婆病房隔壁一幢樓的頂層,窗門對窗門,隔開不遠。李家嬸嬸當然還不曉得手術室的小護士已經認出了伊,也不曉得寶寶明早就要來尋伊要回金戒指了……
李家嬸嬸左思右想,心思已定,明早一早,隨便哪能要去趟典當店,早點把金戒指兌換成鈔票……
關於典當金戒指的事體,李家嬸嬸對黃伯伯隻字不曾提起過。李家嬸嬸明白,一旦黃伯伯曉得了,肯定要煩煞了,肯定會節外生枝。
講是這樣講,李家嬸嬸的心還是定不下來……
夜深人靜的辰光,李家嬸嬸為了避開了黃伯伯的眼睛,等黃伯伯困著了,從內衣袋袋裡拿出用一隻絹頭包,開啟來,是汪家好婆的金戒指,暗洞洞的病房裡,金戒指在床頭燈的照射下,愈加金光閃閃,捧在手裡,讓李家嬸嬸百感交集,李家嬸嬸對金戒指的感受非同往昔的眼仰,捧牢沉甸甸的金戒指,讓李家嬸嬸等同捧牢了老公的性命,等同捧牢了李家重生的希望……不過同時,又讓李家嬸嬸捧牢子金戒指的手,感到格外的沉重,金戒指畢竟是人家汪家好婆的寶貝。老早點,鄉下頭有句老話,拾到金銀,放進自家袋袋裡,等於偷盜……哪能辦?哪能辦?李家嬸嬸一遍又一遍問自家。李家嬸嬸內心深處還在作著最後一次的人性掙扎。就這樣,李家嬸嬸反覆地擺弄著金戒指,反覆地掙扎著,直到伊有點睏倦了……
最後,李家嬸嬸終於還是想好了,心思已定,就是面臨著要去坐班房,也要去一趟典當店……李家嬸嬸重新又用絹頭包好金戒指,塞進了內衣的袋袋裡。求生的慾望終究戰勝了道德的底線。
想定當了,人才覺得疲憊了,攤開了病床旁邊的一張摺疊椅,用一件棉外套搭在肚皮上。準備睏覺。李家嬸嬸已經在躺椅上困了將近半個月了,雖然困不著實,常常困得腰痠背痛,不過只要看到老公平平穩穩地還在自家身邊,只要聽到老公雷鳴一樣的鼾聲,心裡就著實,就困得著,吃力也不覺著了。當然,李家嬸嬸也時常會擔心起屋裡的六個小赤佬。不過想想,有黃伯伯的蘇北阿姐來上海照顧了,心也應該可以放回到肚皮裡了……就這樣,李家嬸嬸七想八想著,迷迷糊糊地困了過去……伊實在太吃力了。
3、
第二天早上,汪家好婆的腳雖然不需要吊得老高了,還是不能下床。寶寶早早扶姆媽坐起來,幫姆媽洗漱完畢,撐開床上小桌的摺疊腳,架到姆媽的門前頭,把剛剛買來的大餅、油條,和一碗豆腐花放到小桌上。跟姆媽講:“儂慢點吃,我幫儂去要回金戒指。”
汪家好婆看到小床桌上,放著的一碗雪白粉嫩的豆腐花,配上碧綠生青的蔥花,開心了,舀了滿滿一調羹塞進了嘴巴里,一聽寶寶要幫自家去討回金戒指了,來不及嚥下豆腐花,就忙不迭講:“快點去,快點去。”
寶寶看看一切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