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間觸及了成片的白色中突兀的一點黑色，流嵐怔了怔。
腦子裡有個猜測像掛了大喇叭似的，都還沒確認是不是對的，就已經把結論通知全身。
流嵐下意識提步朝黑點走了過去，心臟的跳動聲不肯聽大腦的控制，不停催著腳步加速，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後幾乎變成了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黑點也加快了靠近他的速度，直到他一頭撲進黑色裡，徹底被吞沒。
肩章快在臉上壓出印子了，兩人都沒有鬆開手。
流嵐深呼吸了一口，是風塵僕僕的味道。
“你怎麼才回來？”他悶聲問。
額頭落下了一個吻，許將星的聲音從耳側傳來：“沒找到機會。”
“你是怎麼知道到醫院來找我的？”他又問。
許將星抱得更緊了，“跟著光腦定位，到了附近才發現是醫院。”
流嵐恍然，怪不得許將星剛才向他跑過來的時候看起來慌慌張張的。
“那你——”
許將星打斷了他，“我的時間不多，先送你回家？”
流嵐剛剛才暖起來的表情凝滯了一秒，但很快又舒緩開來，笑著點了點頭。
許將星開了飛行器，不是平時那架，規格看起來有點特殊，但流嵐沒有多問。
新年慶前夜，本來應該要吃一頓豐盛的大餐，但時間不允許，流嵐讓機器人煮了些速凍餃子，自己又下了兩碗麵。
廚房裡熱騰騰地冒著水蒸氣，生活的氣息油然而生。
之前辦的年貨沒有閒置，許將星把該貼的都貼上，瓜果餅乾都擺了出來，客廳的光幕上放著直播。
很奇怪，流嵐昨天出門前都還看起來冷冷清清的公寓，忽然之間就變得熱鬧了。
第一口餃子吃進嘴裡時，他才真真切切感覺到今天要過年。
零點的鐘聲響起時，外頭傳來了別人家的歡呼聲。
兩人默契地抬起頭，看向彼此，露出會心的笑容。
將桌上的晚飯清掃一空，打掃的任務交給機器人，許將星窩在了沙發裡，流嵐窩在了沙發和許將星懷裡，毫不客氣地霸佔沙發上了大半的空間。
或許是昨天在醫院沒睡好，現在的環境又太令人感覺安心，流嵐不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記得自己在閤眼前聽到了許將星對他說：“新年快樂。”
然後他在半夢半醒間含含糊糊地也回了一句：“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