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流言說……”果子顯然有些急了。
林疏摸了摸他的頭:“千秋功過,且留待後人評說。”
“我……”果子眼眶有點紅,似乎想說什麼,但又忍住了,最後道:“我不知到底發生什麼,你們,一定……保重。”
林疏:“好。”
果子又看看盈盈,說:“我也要抱。”
盈盈扁了扁嘴,從他身上下來。
果子在林疏身上蹭了蹭。
林疏叮囑他要好好習武,照顧妹妹,不要總是出去拈花惹草,也不要平白耽誤人家小和尚的修煉。
果子抹了抹眼睛,說我知道了。
他抱回盈盈,對她道:“他們有正事,我們走吧。”
盈盈縱使百般不願,但還是眼裡含著淚,點了點頭。
就在林疏要轉身走時,卻聽見一道清澈聲音:“施主留步。”
是那小和尚。
林疏腳步頓了頓。
就聽他道:“亭中那位施主殺孽太重,已無法洗清,還望施主勸解他放下屠刀,以免來日橫遭天譴,永世不得超生。”
說罷,他便退至一旁,垂眸輕捻佛珠,似乎言盡於此。
林疏卻呆立當場,腦中晴天霹靂。
殺孽太重,橫遭天譴,
橫遭天譴。
他眼中場景閃回,想起蕭韶先前翻看的那些誌異怪談,寫無惡不作之人,五雷轟頂,魂飛魄散……
這世上,已無人能傷蕭韶。
還有誰能傷他?誰能破解這萬古長夜中天地萬物的怨怒?
他彷彿大夢驚醒,剎那間洞見關於蕭韶的所有內容,眼前恍惚,幾乎要站不住。
他穩住呼吸,對小和尚道:“謝過小師傅。”
小和尚沒有說話。
他轉身走回蕭韶的位置,看著他自斟自飲的好看側影,短短几百步間,光陰漲落,四季輪轉,彷彿已走過一生。
只有蕭韶的身影沒變。
他想,是了。
蕭韶從來都是這樣的人。
從沒有變過。
他從來……都是這樣的。
見他回來,蕭韶起身,執起他的手,道:“我們走吧。”
林疏面色如常,語氣也如常,輕輕道:“好。”
便向著梅谷的出口緩緩行去。
走了幾步,忽聽身後傳來腳步聲,似有人跑過來,又有爭執之聲,是無缺把盈盈拉住了。
蕭韶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
卻聽見身後不遠,忽然傳來一聲帶著哭腔的,嬌軟的聲音:“爹爹……”
林疏感到蕭韶握住自己的那隻手,猛地收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