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將兩張紅紙窗花遞到馬吉利面前交差。
馬吉利嘴角一抽:“第二根香還未燃盡,你怎麼就下來了?”
周翡奇道:“馬叔,不是你說兩張就行麼?”
馬吉利:“不錯,可是……可是這個,我寨中弟子一輩子只上一次摘花臺,每個人的成績,秀山堂中都有記錄多少,你可明白?”
以後和後輩人吹起牛來,說“我當年在摘花臺上摘了十五張紙窗花”——不用問,這必是當年同輩人中的佼佼者。
“當年秀山堂考校,我摘了兩張,總算過關了”——這一看就不怎麼樣,搞不好是賄賂守柱的師兄師姐才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的。
周翡很隨便地一點頭:“就記兩張唄。”
她說得輕描淡寫,卻是十足傲慢狂妄,言外之意彷彿在說“這有什麼好吹的”?李晟先前看她神色還有點複雜,聽到這一句,臉色頓時綠了,若不是大當家還在摘花臺上站著,幾乎要拂袖而去。
李瑾容從摘花臺上下來,衝馬吉利道:“名牌就勞煩馬兄了——你們倆跟我過來,王老夫人有事差遣。”
☆、下山
“都是我這老太婆那不成器的兒子,給大當家添麻煩了。”王老夫人顫顫巍巍地嘆了口氣,“去年三月,他和我說在寨中待得煩悶,想出去找點事做,正好當時寨中有位貴客,要派人去接,他便請纓去了,六月裡說接到了人,十月最後一封信,說是已經到了洞庭的地界,能回來過年,之後便再無音訊。”
“老夫人不要再提‘麻煩’二字,晨飛本就是替我四十八寨辦事。”李瑾容頓了頓,又補充道,“貴客乃是當年忠武將軍吳費將軍的家眷,忠武將軍被賊人暗算後,夫人帶著一子一女兩個遺孤避走終南,去年因藏身之處被人洩露,不得已向我求援。我寨中派了十三人前往,都是好手。”
王老夫人低聲道:“慚愧。”
“洞庭一帶,匪盜橫行,本不太好走,帶著吳將軍的家眷拖慢了行程也未可知,老夫人不必憂心,這會應該也不遠了,您帶人迎他們一段就是。” 李瑾容一擺手,又對周翡和李晟說道,“此行本不必帶你們兩個累贅,是我厚著臉皮求老夫人順路帶你二人出去長長見識,到了外面,凡事不可自作主張,敢給我惹事,當心自己的狗腿。多餘的叮囑我就不說了,另外老夫人年事已高,路上多長點眼力勁兒,別什麼事都等人吩咐——我說你呢,周翡。”
周翡暗暗翻了個白眼,悶聲應道:“是。”
李晟忙道:“姑姑放心。”
李瑾容臉色緩和了些,擰著眉想了想,明明有不少話想囑咐,可是挨個扒拉了一番,又覺得哪句說出來都瑣碎,沒大必要,便對李晟說道:“晟兒替我送送王老夫人,阿翡留一會。”
等李晟領命扶著王老夫人走了,李瑾容才對周翡說道:“過來。”
周翡有些忐忑,眼巴巴地看了李晟他們的背影一眼,總覺得大當家單獨留下她沒什麼好事——據以往的經驗來看,這想法是十分有根據的。
李瑾容把她帶到了平時她和李晟李妍一起練功的小院裡,從兵器架上取下了一把長刀,拿在手裡看了看,對莫名其妙的周翡問道:“鳴風一派深居簡出,極少與人來往,一年到頭大門緊閉,據我所知,他們那邊極少和別人切磋交流,何況鳴風並沒有正經刀法,你從哪學的?”
周翡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因為魚老也說過,她整天在牽機從中混,刀法裡都沾了不少鳴風的邪氣,看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沒去過,他們那邊不是不讓進麼?”周翡道,“都是跟牽機學的。”
李瑾容心裡有些訝異,因為周翡並不是那種過目不忘的孩子,當年她跟著周以棠唸書的時候,想往她腦子裡塞點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