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倒也沒說死,非要留藺懷生下來。但藺懷生是去找繆嘉陽還是鍾燁,尋求庇護或者乾脆質問,都比還待在原來地方要好。
「現在?」
「夫人有什麼難處?」
當玩家們這麼問後,藺懷生又矢口否認。他是絕對不可能和玩家們說繆玄度的事情,這是他現在摸在掌心裡微弱的希望,他自己甘願承受危險,卻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繆玄度的風險,所以哪怕讓鍾燁做事是與虎謀皮,他也認了。
藺懷生的表情明顯有異,聰明的玩家意識到明顯他的屋子裡還有線索。
「夫人若還有重要物件沒拿,我們中挑幾個功夫厲害的陪你回去一趟,正好再看看那尊神像的古怪,即便遇上事,也不至於拿無抵抗。」
至於是什麼所謂的「重要東西」,玩家們故意留下一點可修飾的空間,好讓情急之中的藺還生自己鑽套。只要藺懷生肯放下防備,他們就有機會旁敲側擊地檢視。
藺懷生一怔,但眉宇間也的確鬆懈了。
「抱歉……是玄度留與我的惦念之物。」
玩家們嘴上說沒事,隨後人員安排好,好幾個戰鬥力天花板的玩家跟著藺懷生一道,雙方各懷心思往回走。
中途的時候,他們遇上了鍾燁。
「夫人。」
才被人告知鍾燁其實對他還瞞著秘密,族長夫人面對管家時神情比之前還要冷淡,把不喜擺在了明面,也是反感鍾燁在外人面前就對他表露出直白的情愫。
那雙黑沉的眼睛直勾勾的,一瞬也不眨地注視著藺懷生,叫藺懷生心裡反感得很。
藺懷生性子內斂,這一生最外露的情感都給了繆玄度。說他冷情也好,說他虛偽也好。別人的愛慕並不使他有欣喜,甚至感到厭煩,特別是在他與身旁這些外人已經說過他和繆亥度之間的往事情意後,鍾燁的出現都是一種褻瀆。
鍾燁被他夫人的這種態度刺傷了,好像藺懷生拿著刀正一片片地割他的肉。
嗑——
嗒——
細微的聲音沒有逃過審慎的玩家的耳朵,他們謹慎而緊張,但眼前的一切景象都並無異常。直到鍾燁的臉有了裂紋。
從第一道,到無數道,幾乎頃刻之間,蛛網般的痕跡爬滿了鍾燁的整張臉,把他的五官割得支離破碎,但先掉下來的是他的身體。那些肉塊,從骨架上被剝離,卻沒有一絲血腥,反而變成了片片色澤黯淡的陶土,等泥土都掉落,露出的也不是骨架,取而代之是銀白色的光團。
「是神!」
玩家們反應過來,各種技能道具一瞬間眼花繚亂,藺懷生這會有點擔心他們真把神傷到了。
但他步子還沒邁上前,蜷在那個泥人軀幹裡的光團驟然發散,觸鬚幾乎鋪天蓋地,形成了另一種極致的恐怖。
夫人。
我的夫人……
藺懷生作為npc,不像其他玩家還有抵擋的手段,他腦袋一片空白,接著便是暈。玩家們狼狽應對,但再之後發生了什麼,藺懷生就一無所知了。
……
藺懷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場夢,還是被拉入幻境。
他再一次經歷了多年前的大婚。
只導這次,負氣出走的繆嘉陽意不存,和管家鍾一起,兩個人站在旁邊觀禮。藺懷生路過他們的時候分出神去看他們,發現兩人低低地垂著臉,也不看他,藺懷生只能看到他們高挺的鼻樑,神情卻是全看不見的,樣子十分詭異。
「生生。」
牽住他的手突然握了握他,接著,那個人輕輕扳過藺懷生的臉。
「他們有什麼好看的。」
要藺懷生專心拜堂。
現實裡藺懷生知道繆玄度已經死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