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出別墅，這邊是別墅區，車流量少。
車窗開著，蘇荔荔披著男人的毛呢外套，呼吸著夜晚的涼風，覺得自己的提議有點傻。
“冷嗎？”梁蘊初問。
“不冷，好像有人在看我們。”對面車道的人在拿手機朝這邊拍照。
“正常，一會兒人會更多。”梁蘊初說著，轉入前方車流，原本正在前進的車子全部放慢速度，讓他們先行。
蘇荔荔往後看，往左右兩邊看，全在拍照。
“我記得車上有口罩，找出來戴上。”梁蘊初忍著笑提醒。
“哦哦，”蘇荔荔舉起手，還好，最近不怎麼幹活，手保養得好，指甲修得很光滑，應該不會滑傷皮質，摸索著開啟儲物箱，心裡歡呼，哇，她會開布加迪的儲物箱了，好棒！
“你要嗎？”拿出一個黑色口罩戴上，口罩很大，遮住了大半張臉。
“要，幫我戴。”
蘇荔荔側身幫他戴上口罩，結果只遮住了半張臉：“我臉比你的小。”
“你哪裡不小？”臉小，手小，腳小，人小，年紀小。
“我……我那裡比你大！”比他大好多好多！
梁蘊初被噎住，差點急剎車，好半天才回了一句：“抱歉，我錯了。”
蘇荔荔撇嘴，轉移話題：“你往哪裡開呀？”
“你想去哪兒，現在我是你的司機。”
“那你可要當免費的司機啦，我付不起工資的，”蘇荔荔笑嘻嘻，“去外灘吧，我想看江景。”
梁蘊初欣然應允。
他開得很慢，時速可達五百公里每小時的超跑被他開得像只蝸牛，始終保持在五十碼以內，可是，後面一長串的車子連喇叭都不按。
開玩笑，一個小目標的車，碰一下能傾家蕩產的。
到了外灘，布加迪一出現就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目光，速度再慢，引擎的聲浪也足以震懾其他車輛。
路邊的行人不由駐足，手機閃光燈頻繁亮起，有幾個男人一邊拍照，一邊嘴裡喊著：“臥槽，布加迪，帥帥帥帥帥，酷斃了。”
蘇荔荔默默關上車窗，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她這樣虛榮，是好女孩嗎？
她不喜歡被這樣拍照，她好矛盾。
手被只溫暖的大手握住，蘇荔荔抬頭，車子不知不覺停下了。
梁蘊初看著她，漆黑深邃的眼眸彷彿能看進她的心底。
“荔荔，追求好的生活，想在人群中過得最好，並不可恥。”
蘇荔荔怔怔的，從小，蘇媽就告訴她，不要和別人比吃穿，他們家窮，比不過人家，要比就比學習。
可姐姐乾媽一家來做客，人家的女兒能唱會跳，穿著漂亮的裙子，蘇媽會不吝誇獎，還說她啥也不會。
小荔荔站在角落，和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一比，就像只灰撲撲的小老鼠。
蘇荔荔成績名列前茅，但能歌善舞漂亮好像可以得到更多的寵愛。
她直到初中才開始留長髮，之前一直梳著齊耳的男孩頭，初二時，輪到她週一晨會國旗下講話，她提早一小時起床，一個馬尾辮梳了拆，拆了梳，別上最喜歡的星星髮卡，可事後被班主任談話，說女孩子樸實點好，她太虛榮了。
自此，蘇荔荔極少再關注自己的外貌。
愛美是錯的，攀比是錯的，虛榮也是錯的。
“寶貝，再開啟窗，別怕。”
蘇荔荔點頭，降下車窗，車窗外，依舊人聲鼎沸，討論聲不斷鑽入她的耳朵。
“副駕坐著個美女哎，好漂亮！”
蘇荔荔抬手把長髮別到耳後。
“你看她手腕上的手錶，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