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徹底認輸了。輸了也好,從此後情愛遠去,她也該做她應做的事,為了渺不可及的情,她一直耽誤著拖延著,狠不下心下不了手。
桌上擺得什麼菜,他壓根沒去看,連筷子都不動一下。
他只是在想今天的風荷有點怪,她彷佛對自己徹底失望了,不想再爭取不想再付出,她停手了。她是覺得自己不配嗎,還是心裡真的有別的男人,她難道真對那個見過一兩次的韓穆溪動了心動了情,那她對自己又算什麼?
杭天曜從來沒有過這麼慌張這麼害怕,他怕極了她心裡的男人不是自己而是別人。以風荷的性情,倘若心中有了別人,她多半會提出和離吧,她一定不會委屈自己勉強自己。而到那時,他又該如何?
他後悔自己沒有一開始就愛上她,那樣或許他早已經想盡辦法來奪得她的心。想要問個清楚又害怕結果,不去問,彷佛有幾萬隻螞蟻在他心上糾結攀爬,他第一次感受到風荷對他有多重要,從前他還是看輕了自己對她的情意。
夜色深沉,天邊沒有星,黑漆漆的,稀薄的霧氣環繞在周身,有寒涼的秋意。他又一次翻牆進了自家院子,想要看看那個女人沒有他的夜晚會不會傷心失落。
桌上點著一盞小燈,照見她甜睡的容顏,微微撅起的唇,卷翹的睫毛,細膩如玉的瑩潤肌膚,細細的呼吸聲。
她永遠都能睡得這麼香嗎?若她心裡不再有他,他要該如何,他能放的了手嗎?
他忽然間恍然大悟,即使她不喜歡他,即使她要離開他,他也不會退後一步,他永遠不會將她交給別的男子。所以,他的矛盾彷徨,他的難受痛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抓緊她,牢牢將她縛在自己身邊。何況,風荷從來不曾有過想要離開他的行動,只要他再努力些,她一定會真正喜歡自己的。
風荷也不知自己怎麼就睡著了,當她醒來時,發現身邊有個溫暖的胸膛,她又靠近了一點,一手環在他腰上,然後安穩地睡著了。
晨光熹微,她懶懶地睜開眼睛,床上只她一人。
慢慢梳洗了,信步走到院中,驚訝地發現迴廊下擺著十來盆品種各異的菊花,有懸崖菊、案頭菊、大理菊、金繡球等等,顏色鮮艷,每一株都婀娜多姿,迎著清晨的涼風。
風荷笑著將每一株都細細觀賞了一遍,笑問道:「這就是韓小姐命人送來的嗎?有這麼多。」
沉煙抿嘴笑,將那盆案頭菊搬了起來,說道:「少爺一大早起來就吩咐奴婢們去暖房將花兒搬回來,這盆案頭菊最是小巧,少夫人看放在繡房裡如何?」
「很好,就擺在繡房的黃花梨高几上吧,換下那盆盆景來。昨兒忙亂著,都忘了問是單送了我這裡呢,還是五小姐院裡也有。」風荷心情大好,深深吸了一口氣,澀澀的香味。
「五小姐那邊也有,只是不及咱們這兒多。」沉煙招來淺草,示意她照風荷的話將花搬到裡邊,一面回著。
風荷想了想,又道:「這兩盆懸崖菊,一盆我待會親自送去太妃娘娘院裡,一盆送給王妃娘娘。大理菊給五少夫人把玩吧,這個金繡球,分別給丹姐兒和六小姐,再揀一個五小姐那裡沒有的送過去吧。」
沉煙一一應了,除了給太妃娘娘的,其他都搬了出來,吩咐小丫鬟各自送去。
直到用飯時,還不見杭天曜的人影,不由問道:「你們爺呢,沒有說去哪裡嗎?」
「我不過才走了這一刻,你就想我了不成?」熟悉的戲謔聲響起,杭天曜穿著石青色繭綢的秋衣,笑著過來摟了摟她的腰。
風荷丟了個媚眼,似惱似羞,隨即挽了他胳膊往桌邊走,嗔道:「昨晚上不回來歇在了哪裡,雪姨娘身子不好,你可不許鬧騰她。」
杭天曜暗暗吻了吻她秀麗的脖頸,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