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乖得。我看著也好,不驕不躁的樣子,氣度嫻雅沉穩,是個能持家的。看來徐家的家教當真不錯。就是一點不大好。」她先是笑,說著慢慢皺了眉,神情嚴肅起來。
小籮暗暗打起精神,順著她口問道:「什麼地方不好?奴婢瞧著,樣樣都是好的。」
「身邊幾個丫鬟長得太靈巧,我看著不喜,比咱們府裡的大丫鬟都體面幾分。」近二十年來,四老爺只有四夫人一人,倒把四夫人的脾氣慣得大了起來,最是看不慣妖妖嬈嬈的丫鬟,總感覺她們會狐媚主子。
要知道,杭家的丫鬟都是百裡挑一的,但也是北方的姑娘居多。北方女子,一般身材高壯些,面板粗糙些,做起事來風風火火;相比較而言,南方女子就要嬌小伶俐的多了,尤其是江南一帶的,肌膚嫩得能掐出水來,身姿窈窕似弱柳扶風。何況像徐家這樣當地的名門望族,家中丫鬟自是好的,能被陪嫁來的更是一等一的,總不能丟了新姑奶奶的臉。卻不知,犯了四夫人的忌諱。
而且,是送嫁來的,衣服首飾都是精心打扮過的,表明了徐家的鄭重其事。可惜,反而礙了四夫人的眼。
小籮心中好笑,都這個年紀了,四夫人的妒性倒是一點沒變。當然,她也清楚,四夫人是怕那幾個丫鬟招惹了七少爺,害得七少爺不能安安心心攻書,甚至敗壞了身子骨。那不是生生要啘四夫人的心頭肉嘛。
不過,她也不敢火上澆油,只是緩緩勸著:「即便長得好些,也只是個丫鬟而已。日後犯了錯,夫人不過一句話就能打發了她們,新夫人是個孝順的,必不會阻撓。」
「你說的也有理。左右一個下人,倒不用我費心。你們老爺怎麼還不回來,外面的男賓不是都散了嗎?」說著,四夫人想起自己夫君了。
「怕是有什麼事耽擱了,要不要奴婢使人去找找看?」小籮給四夫人換上了家常衣裳,暗自打了個哈欠。不到四更天爬起來,忙亂了一日,她真有些撐不住了。
四夫人想起夫君說得要顧及他的面子,不要走了半個時辰就滿院子招人,傳出去他面上不好看,便按耐下了心頭的念頭。歪在榻上等兒子那邊傳來的訊息。
誰知她這一躺,竟是朦朦朧朧睡著了。小籮不敢大意,仍在一邊坐著聽候傳喚,自己也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聽到屋外有動靜,四夫人才驚醒過來,咳了咳問道:「什麼人?」
聞聲,小籮快步從外間走了進來,笑道:「是甜兒,送來了七少爺與少夫人的好訊息,這會子兩人都睡下了。」她說著,忍不住紅了臉,或許沒試過,但不代表沒見過,便是猜都能猜得到。
一般古代貼身服侍的丫頭,很多都是備著當通房的。所以主子之間的事也不會避忌著他們,她們偶爾也能見到主子們的好事。再說了,事後還要她們服侍著沐浴更衣之類的,有什麼不懂的。
聽了這話,四夫人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道:「倒杯水給我吃,本是坐坐的,誰知竟然睡著了。咦,你們老爺呢,還沒回房嗎?這都什麼時辰了?」
小籮先道了一杯給四夫人漱口,再倒了一杯方是吃的茶,一面回道:「剛交子時,老爺不會吃醉了酒在前邊吧。」
這不是沒有可能。因四夫人善妒,從來不讓別的女人近四老爺的身,即使是更衣之類的事都是她親自服侍四老爺的。倘若四老爺吃醉了酒,外院的小廝進不來,內院的丫鬟不敢送進來,極有可能睡在了外邊。可是,這也不對啊,如果真是如此,叫個小丫頭進來傳個話不就好了。
四夫人坐了起來,匆匆披了外衣,說道:「掌燈,跟我去瞧瞧。」
一下子,院裡的人都被驚醒了過來,簇擁著四夫人前去找尋四老爺。誰料,到了前院,卻說四老爺已經回內院了,根本不在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