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傾倒。
鐵壁關下。
蘇君炎一刀黯然。
這一刀真的黯然。
不僅僅是首當其衝的霍華德,全體人類士兵,魔種戰士,乃至於地上的雪,天邊的陰霾,歷經了百多年風霜的鐵壁關,都黯然神傷。
那種黯然,是見到親人離散,故國不再的黯然,也是百多年歲月匆匆過,風沙塵埃皆作雪的黯然。
所有的在場計程車兵,都忍不住想要放下手中的刀兵放肆大哭一場,又想大笑一場,彷彿人生不過如此了。
城牆開始褪色,有一點點碎屑凋落,像是歲月在磨蝕著它的容顏。
就連無堅不摧的鐵壁關終極防禦那一層防護罩,也在這一刀裡,開始顯得稀薄。
霍華德,他在這一刀裡,看到了自己的過往。
少年輕狂,青年得志,及至中年,偏居一隅,再無存進。
而後二十年,故人死去,壯志難酬。
他握槍的手開始鬆懈,胸中的一團霸氣居然也是要煙消雲散。
蘇君炎這一刀不殺人,刀意,卻催人。
催人老,催人,淚下。
已經有人類計程車兵忍不住跪地大哭,那是想起了故鄉的妻子兒女。
也有人仰天大笑,那是已經哀傷到了極點,反而沒什麼好難過的了,不如一笑了之。
本來眾志成城的數萬雄兵,敵人打不垮,摧不破,哪怕是殺,也殺不絕的英雄意氣。
卻是在蘇君炎的這一刀下,盡數瓦解。
春風化雨。
“好刀啊。”霍華德將手中的大帝騎槍緩緩放下,輕輕嘆息。
他的一身武道,居然是在還沒有發動之前,就已經被完全化去。
就算是他現在再強行提升自己的氣勢,提槍再戰,也根本不可能是蘇君炎的對手了。
有時候,武道對決,難得不是如何斬破別人的肉體,擊破別人的招式,讓敵人流血。
最難的,是斬碎別人的武道。
讓敵人連提刀的勇氣都沒有了。
千難萬難,蘇君炎卻是一刀就做到了。
鐵浮屠想起那個雨夜,蘇君炎一刀斬來,氣勢比之今天還要強了數倍,那是必中的一刀。
那一刀強行突破了鐵浮屠當時還不算完滿的武道,斬碎了他的武道之基。
但那是用蠻力強行斬破,鐵浮屠縱然是大傷元氣,後來也是憑藉著苦修重拾了回來。
若是放在今天,那必中一刀,卻是絕然斬不開鐵浮屠的武道了。
因為他的武道已經完滿,武道之心石中開花,圓轉如意,不是外力可以侵擾地了的。
但是蘇君炎的這一刀不一樣。
那已經不是外力了,也不是什麼幻術精神力壓迫。
那是一種感悟,一種和整個世界的共鳴。
只要你還是生存在這個世界的人,那麼你就必然要被這種共鳴所波及到,繼而成為共鳴的一員。
蘇君炎斬出必中一刀的時候,還帶著刻意和決絕,這一刀,他卻是斬的寫意輕鬆,揮灑自如。
因為這一刀,就是他的人生啊。
這個男人,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裡,世事變遷,萬般壓力之下,武道又上一層樓,已經到達了讓人看不清的地步。
霍華德已經輸了,蘇君炎只出了一刀,他就輸了。
這種時候,若是換做其他心智不堅,武道之心脆弱的人,怕是數十年修為,一朝散去,隨便換個普通人都能一刀殺了他。
霍華德不同,他還站著。
“武道之爭,我已經輸了。”霍華德坦然地說道,“但我的武道之心,卻還沒有死去。”
他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