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黯舊的勳章在昏黃的馬車裡散發出別樣的質感。
已經是黃昏了。
授勳儀式在三天以後,在軍部被囚禁似的與世隔絕了十多天後,蘇君炎終於是可以回家了。
“要等等人嗎?”溫寧頓又叼起一隻雪茄,說著朝蘇君炎眨了眨眼睛。
“不必了。”蘇君炎搖頭,要見面不急在這一時一刻。
今夜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註定是個不眠夜。
就不要讓她擔心了吧。
“走吧。”馬車向前。
過了一會。
“不用我給你派幾個人手?”溫寧頓忽然說。
“不用。”蘇君炎闔上眼,靠著車壁假寐養神。
他今天太累了,可是之後恐怕還要更累,不養足精神就有點難應對了。
“我怕你死了,就沒人給我解藥了。”溫寧頓吐出一口煙氣,緩緩說。
蘇君炎不說話,像是真的睡著了。
“要不這樣吧,你幫我解了毒,我全力幫你渡過這一關,以後我們互不相欠。”溫寧頓不死心,繼續說,“反正你現在功成名就了,我也奈何不了你,我這個人很講信用的,而且我不大記仇的。”
車裡還是沉默,馬車的做工很考究,防震措施做的很完美,無論外面怎麼奔跑,一點都不顛簸,只有一盞汽燈吊在車頂散發著沉默的光。
“沒的談啊?”溫寧頓也不氣餒,笑笑彈了彈菸灰。
蘇君炎這個時候終於睜開了眼睛,但還是沒說話,只是笑著看著溫寧頓,眼睛裡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那就是沒的談。”溫寧頓重新叼起了雪茄。
蘇君炎也閉上了眼睛。
馬車還在賓士。
“去哪裡?占星圖書館?”溫寧頓又問。
“白色七號。”蘇君炎總算說了一句話。
溫寧頓聽了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猜海克里斯將軍和我說了什麼?”溫寧頓不說話了,蘇君炎卻忽然有了話講。
“哦?”溫寧頓沒有猜,他直接說,“我還以為你打算站奧德修斯這一邊。”
奧德修斯就是議會這一邊,的確,蘇君炎一開始借用小千騎的舉動很容易讓人誤解他已經投入了龐貝。
“你覺得呢?”蘇君炎不答反問,“你們雷斯菲爾德是哪一邊的?”
這次輪到溫寧頓微笑不語了。
蘇君炎不再問。
馬車到了終點。
“真的不用?”溫寧頓最後一次問。
蘇君炎搖頭下車。
溫寧頓並沒有立刻走,他在車上等了一會,閉著眼睛,手指在車窗上敲了很久,說:“去洛倫茲。”
他掀起車簾看了一眼隱沒在黑夜裡的白色七號,笑了一下。
這一次,終究是輸了一陣給你。
可別死了。
馬車遠去。
蘇君炎緩緩走進白色七號。
他知道從馬車上下來開始,他就是一步一地獄了。
其實他還蠻驚訝於雷斯菲爾德的面子之大的,那些人居然忍得住不出手,想來雷斯菲爾德在他們心裡還是有些分量的,至少價值從軍部到白色七號的距離。
接下來就是他自己要走的路了。
蘇君炎深吸一口氣,真是個漫長的夜晚啊。
推開門,門鈴發出了叮噹一聲響。
今夜白色七號已經早早的打烊了,那個貪財的酒保也已經回家。
很是冷清的酒館裡只亮著一盞燈,在視窗,延七坐在那裡,端著一杯酒。
那隻引起了無數慾念的黑色木匣就平靜地安放在他的身旁。
“回來了?”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