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大魚,將臉頰貼在它光滑的鱗片上。
“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她在心底默默說道。
“嗚——”大魚又是一聲長鳴。
“你受傷了是嗎?”聽出它聲音中的顫抖,小海順著它眼珠子轉去的方向看去,看見它的脊背上,竟破了一個口子!
那口子已經不再流鮮血了,像是被什麼扯開的,殘損的白色筋肉在海水中飄飄蕩蕩。小海游上去,見這可怖的傷口,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輕輕拍了拍大魚,好似在安慰它,這個傷口在背鰭與脊背連線的地方,它傷在這裡,想是不能游水,不得已才靠在如此接近世人的地方。
小海游上岸,將自己收穫不菲的那一揹簍小魚帶下水去,潛游到魚頭附近便全全倒了出來。她知曉這點魚對於這條大魚來說是杯水車薪,於是輕輕摸了摸大魚灰色的腦袋。
心念著你一定要活過今晚,明日我便來救你。
那條大魚好似能聽懂她的話一樣,“嗚——”的一聲長長應道。
好孩子,小海學著孃的模樣安慰著它。
次日,小海才吃過早飯,從自己床下的土陶罐子裡倒出一把銅板來,收入兜裡後,又用油紙包了兩個米糰子丟進自己揹簍中,想了想,還提上了一個小木桶。
“小海,你這是要去幹什麼?”孃親見她不似往常,便皺著眉頭問。
女孩笑嘻嘻地,用手勢告訴她自己要去石滬那兒,中午也不回來了。
“你中午不要吃飯嗎?外面日頭那麼大,小心被曬病了!”
抖了抖揹簍中的米糰子,小海隨便點頭答應了,就急匆匆地往外頭跑去了。
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去白石城外的山崖上轉了轉,然後馬不停蹄地趕去馬上就要關閉的魚市。傍晚的時候,只見在金色的夕陽下,一個小女孩,揹著裝滿肥魚的揹簍,一手提著盛著藥草的小桶,一手捏著冰涼的米糰子吃著,正慢慢走在大堤上。
走到盡頭了,她急忙望了一眼堤岸下的大魚,見那裡依舊兀出一方灰色小島後,她鬆了一口氣,加快步伐走上去。
“阿嗚!”小海大聲呼喚著這條大魚。她為它取的這個名字,是從她少數幾個能發出的音節裡選的,正好是它鳴叫的聲音。
那水裡的陰影稍稍動了動。
小海笑了笑,這一次,她尋了一處平緩的海岸下水。她託著那裝滿藥草的小桶,慢慢遊到阿嗚身邊,爬上它的脊背,坐在那傷口旁。
像是小狗一樣抖了抖了溼漉漉的腦袋,小女孩將那些剛從山崖上採來的藥材一一用手揉碎了,再將藥汁小心翼翼地敷在阿嗚的傷口上。
“這幾日不可以潛到水裡去知道嗎?娘說這種藥材很有效用的,只要五六天,你就會好了。”拍了拍魚背,小海心念道,她知道阿嗚能聽得懂。
敷完了傷口,她又將自己買的魚全全倒進水中,希望阿嗚在養傷的這段日子裡不至於被餓死——雖然她也不知道這丁點魚有沒有作用。
她不敢將阿嗚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她知道,即便一生在海邊,很多漁人也沒見過這樣大的魚,若是讓他人知道了,保不準他們會將阿嗚拖上岸當戰利品給殺了。
在小海看來,有了名字的生靈就不應該被殺了。
做完這一切後,小海又爬上了阿嗚的脊背。受傷的大魚和啞女皆是靜默無聲,阿嗚靠在堤岸上似乎在沉睡,小海則將手輕輕撫在魚背上,冰涼而又絲滑的感覺從掌心傳來,小海卻感覺無比滿足。
除了父母之外,再沒有誰會這樣安靜地陪伴在自己身邊了,不需要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靜默地等著時間流逝。
“阿嗚,你現在是我的朋友了是不是?”女孩心中輕輕念道,她被陽光曬成蜜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