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就著月光沒看出來,現在到了燈光下一瞧——好傢伙,眼前是個什麼玩意兒!
“布什”在附中周圍好歹也是出了名的“美男狗”,雖然是條串串,但是串得很有水平,來自金毛媽媽的優良血統讓它自帶一身朝陽似得燦爛毛髮,配上來自它爹中華田園犬的靈性眼神。走在小鎮上,是人都喜歡來摸一把。
凱哥對它的一身皮毛也極為上心,他自己用普普通通的二十元一瓶海飛絲三合洗發水都不用捨得用護髮素,每個月卻要帶布什去鎮上的寵物店洗澡做護理。一趟下來至少要五十元,養的布什那一個油光毛亮的。
再看看眼前這個黃黑黃黑的小怪物,身上的毛髮別說光澤了,黑的都要打綹子了。右邊後腿上還有傷,可能是和別的狗子打架後留下的,被人用一塊白色的布纏了一下,那塊白布髒得眼看也要變成黑布了。脖子上,背上,窸窸窣窣地布上各種屑屑,也不知道是植物的種子還是碎葉子。
總之,完全沒有“魔都美男狗”的半點蹤跡了,泯然於鄉村,成為了“村狗”的一員了。
“鄉下的狗都這麼養,我倒是想給它做護理,我上哪兒去找寵物美容店啊?再說了,你們不覺得它雖然髒了些,但是現在精神特別好,特別快樂麼?”
範俠低下頭,掰起狗頭一瞧,果然布什原本總是憂鬱的眼神不見了,舌頭一伸,嘴角一張,詩人的臉變成了笑臉蛋。
好吧,它原來不是自帶太宰治氣質,它就是缺乏運動。
三個人擠在灶披間,看凱哥給他們下爛糊面。
炒透了的大白菜鋪底,加上幾根肉絲勾芡,暖呼呼的一碗爛糊面是冬日裡最大的慰藉。凱哥心疼學生,還各給他們加了一個荷包蛋,橙黃橙黃的,一圈邊沿炸的焦香,咬在嘴裡咔咔作響。
“好香啊……”
寧小北吃了兩口,立馬就發現了不同之處,“這是用了什麼油,那麼香?”
凱哥的手藝,他們在附中的時候也是嘗過的,也就是能吃的程度吧,跟寧建國的水平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是就這麼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一碗爛糊肉絲麵,居然吃出了一股清香。這肉就是普通的豬肉,這大白菜就算是農家自己的種的有機菜,那也翻不出什麼花樣,唯一的可能出彩的就是炒菜和炸荷包蛋用的油了。
“厲害啊,寧小北。油是用我們家自己榨的茶油,特別香。”
顧凱歌已經吃過晚飯了,所以就煮了兩碗麵。他指著放在土灶臺邊上的一個平平無奇的綠色玻璃瓶子說道,“等你們玩夠了回上海,帶兩瓶回去。寧小北,聽說你爸爸是二級廚師。用了我家的油做菜,那就是一級廚師水平了。”
“那我不客氣了。”
寧小北和範俠互相看了一眼——看來顧老師沒事,還是那麼個熱心熱情的人。
“凱哥,怎麼人人都去吃喜酒了,你一個人看家啊?”
剛才他們進了村子一路走來,沒見著幾戶人家點著燈,就算有,那也是家裡有老人,實在走不動的那種。
“哦,因為今天結婚的新郎官是我的初戀啊。”
範俠吃完主動要洗碗,顧凱歌沒讓,說他們這沒有讓客人動手的規矩,此時背對著他們正在洗碗。
燈光照在他酒紅色毛線衫上,本來正在擦碗的手頓了一頓,回過頭,露出一抹苦笑,“我怕我去了,控制不住我自己。”
範俠和寧小北驚得說不出話,手上剝了一半的蘆柑都忘記吃了。急的布什在他們身邊直打轉,嘴巴大張,口水跟瀑布似得流下。
“你們兩個既然能找到這裡來……恩,就是從老聞那邊弄到的地址吧。”
野深露重,三人轉回了堂屋後面的小廳吃酒。
山裡人也有山裡人的野趣,之前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