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上海孩子了。真好,真的好……”
女人焦急地說道,然後舔了舔因為乾燥而龜裂的嘴唇。
不止嘴唇,就連面頰也有些乾裂,帶著一團說不上是曬的,還是因為上火而起的紅色,像是小丑臉上的兩團紅色胭脂。
其實她的年紀和王伊紅差不多,不過只看外表,乍一看還以為她是王伊紅的長輩呢。
多年來的下地的操勞將這個在少女時期也曾經美貌過的女子摧折到了如今的樣子,當年綽號的是“小蘋果”的村花,如今已經徹徹底底是個中年農婦了。
“小北他從小長在上海,戶口也在上海。他就是個上海孩子沒錯。”
寧建國低下頭,微微皺起眉頭。
“我……之前應該在電話裡跟你說過吧,讓你不要去找他。電話裡你也是答應了的,為什麼今天上午要去學校送東西?萬一遇到小北怎麼辦?我沒有辦法向他解釋的。”
剛才接到小北從學校打回家的電話的時候,寧建國差點嚇得魂飛魄散,還以為他們兩人見面了。聽到這女人只是送了東西過去,人沒見著之後,才推說是蘇州老家的親戚送的。
“我……我忍不住。我畢竟是個當媽媽的。”
女人低下頭,大顆大顆的淚水滴落在小飯店廉價的粉紅色桌布上。
“對不起……”
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她是絕對不會到上海來求寧建國的。
當初大家都說好了,從此以後就當做不認識,再也不要往來的。當時建國帶走小北,已經是幫了她一個天大的忙了。如今為了那累贅的一家子,她又要來這裡求他,簡直是……簡直是讓人無地自容。
女人低著頭哀婉的模樣,那略略有些細長的眉眼和尖尖的下巴額,和小北是那麼地相似,讓寧建國忍不住把腦袋別到一邊。
是的,她是小北的姆媽,正所謂母子天性,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火車票買好了麼?打算什麼時候走。”
一直坐在旁邊不吭聲的趙景聞終於說話了。
“買了明天中午的硬坐,早上我就去火車站等著。”
女人不知道他和寧建國的關係,只當他是他的本家兄弟,來給建國出主意的。
“你要從上海坐回黑龍江?不行,我待會兒給你去買張軟臥吧。而且軟臥包廂有門,你一個女人家出門在外,最重要的就是安全。”
“不,不用的。身邊帶著那麼多……錢,我也是睡不著的。”
女人在說道“錢”這個字的時候,語氣發澀。
她剛才還口口聲聲說不是為了錢來的,現在已經把那三萬元塞進了隨身的黑包裡。
女人自己也覺得自己特別可笑,虛偽又可笑。
“那也不行。你坐也得坐的舒服些吧。足足有兩天兩夜呢。”
趙景聞說著開啟包廂的門就去買票了。
這邊他沒走多久,服務員就端著菜進來。
小飯店的服務員看著這一男一女,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似乎很迷惑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會坐在一起吃飯。
她的表情有些露骨,看得女人越發窘迫,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放了,於是就緊緊地抱住那黑色的袋子。她佝僂著背,幾根已經花白的髮絲落在肩膀上,越發顯得可哀可憐起來。
“吃吧,不是說還要給你公公買藥麼?快點吃,我們今天說不定要跑多少家藥店呢。蛋白針在上海也是緊俏貨色,一家店可是買不齊的。”
女人忙不迭的地點頭,就著菜不住地扒飯。
女人的公公現在是肝癌晚期,只能靠進口白蛋白針吊著一條命。那東西在他們那個距離哈爾濱還有幾百公里遠的北方小鎮非常不易得,並且價格昂貴。她就是為了這個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