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實在太重了,她廋小的肩膀根本承受不了來自江則欽身上的重量。
就那麼一會會的時間,方明茗覺得肩膀上的痛苦比左腳上的疼痛更讓人難以忍受。
她肩膀下意識越來越往下,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往另一邊斜去。她現在的姿.勢,就像暴雨夜,被風吹彎了腰的小草。
方明茗終於堅持不住了。她伸出雙手把他的頭從自己的肩膀上扶了起來。
可是扶在半空中時,她又不知道要把他的頭扶到哪裡去。
他背部受傷了,肯定不能靠著牆。
她想了一會兒,在手也承受不住的那一刻,果斷把旁邊的書包拿了過來,一把塞到自己的大腿上,曲起右腿,像扔燙手山芋一般把他的頭給放在書包上了。
放好的那一刻,方明茗鬆了一大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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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則欽覺得自己迷迷糊糊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那是一個無比熟悉的噩夢,從小到大他幾乎隔一段時間就會夢到,隔一段時間就會夢到。
夢裡有人在哭,夢裡有人在大笑,夢裡有人在尖叫,夢裡有人在揹著他跑。
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夢境,而且還能安慰自己,自己這是在做夢而已。
呲的一聲,車猛得一個剎車。
江則欽條件反射立馬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漆黑的頭頂。
記憶像潮水般一瞬間湧入,他從那個夢境中快速脫離開來。
他的臉上放著一隻手,大大咧咧的壓在他的唇上。難怪夢中他一直感覺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伸手握住那隻手,然後把它拿開。
手的主人似乎睡著了,正低著頭,頭離他的臉挺近的。
而且不知道她是不是夢到了什麼,雙唇一直在持續的吐泡泡。
江則欽將雙手撐在地上,然後自己爬了起來,坐直。
他動了動後背,依舊疼得厲害。
不過不要緊。
江則欽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時間,車開了有六個多小時。
他看了看車門的位置,這會車已經徹底停了,外面有人聲傳來,隱隱約約的,聽著不真切。看來已經到達了目的地,他們也該離開了。
江則欽伸手,推了推睡得不省人事的方明茗。
方明茗一個晚上未睡,又奔波了那麼久,一旦陷入睡眠狀態,幾乎可以等同於是昏過去了,怎麼叫都不會醒的那種。
江則欽皺著眉,又伸手用力的推了推。
方明茗在睡夢中吧唧吧唧了嘴巴,伸手擋了一下,然後整個人下意識就往下靠去,摔倒在車板上。
這一下扯到了左腿,方明茗疼的一下子醒來,嗚嗚嗚的抱著左腿叫著。
江則欽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把躺在車上的她給拉了過來,俯下身子,堵住她的嘴巴:“安靜!”
方明茗眼淚汪汪的看著說話的江則欽。
車裡黑,江則欽看不到她的眼神,聲音頗顯冷淡,強調道:“別大喊大叫把人引來,車已經停了,我們準備下車。”
方明茗這才回過神來。她唔唔唔的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江則欽放開她的嘴巴,避開她的傷腿,小心翼翼的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腳怎麼樣了?”他扶著她站直。
她單腳立著,實話實說:“還是很疼。”
江則欽道:“再堅持堅持。”
她委屈的點點頭,突然間問:“江哥,你的背好些了嗎?還疼嗎?”
江則欽看著她:“什麼時候你也能問我話了?”
哪怕在黑暗之中,她也能感受到自己被盯著,冷颼颼的。她低下頭,嘀嘀咕咕道:不問就不問唄,好心當成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