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張大山跟沈寡婦跑了,這錢我找他兒子要,有什麼不對?
再說,張樂是死了,你楚幼薇是他拜過堂的媳婦兒,不是活得好好的麼!
既然如此,我家的500塊錢,就著落在你這丫頭身上……”
張樂心中一動:原來我的未亡人叫楚幼薇,這名字倒是挺雅緻。
周圍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
高桂霞充耳不聞,一副拿不到錢,老孃就不走了的架勢。
她孃家姐夫,是苦水河公社副鄉長,男人又是大隊的會計。
在這窮鄉僻壤之地,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高桂霞狗仗人勢,向來在村裡豪橫慣了。
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她裝著沒看見。
楚幼薇的嗓子,由於長時間哭泣,變得有些沙啞:
“高……桂霞嬸子,今天是小樂哥出殯的日子,張家欠你的錢,能不能過幾天再說……”
少女壓著心中的怒火,語氣裡略帶哀求。
無論如何,也要讓小樂哥入土為安。
至於欠黃家的債,楚幼薇也沒想賴。
自己頂著張家未亡人的名頭,這筆錢就算砸鍋賣鐵,也會還給他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高桂霞冷笑著打斷:
“過幾天?哈哈……
到時候你和沈寡婦一樣跑了,我家的錢找誰要去?”
楚幼薇沙啞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桂霞嬸子,您放心,這筆錢我認下,絕不會跑……”
張樂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悶得生疼。
這刻薄女子高桂霞,選這麼個節骨眼兒來要賬,很明顯是打算故意難為別人。
負責做指客的張老根,開口勸道:
“老黃家的,小樂欠的錢,我擔保幼薇會還給你們……”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刻薄女子高桂霞氣焰越發囂張:
“張老根,你真是吃的燈草灰,放的輕巧屁!
你擔保?
你拿什麼擔保?
那可是整整500塊錢!
楚幼薇還不上怎麼辦,難道還能讓她把脖子上戴的玉佩,拿出來抵債?”
張老根氣得吹鬍子瞪眼。
這女人擺出一副潑婦姿態,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總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她撕破臉皮吵架。
周圍的議論聲大了起來:
“哎呦,這老黃家的真不要臉,就差伸手明搶!”
“這不是覺得人家男人不在了,趁火打劫來著!”
“楚家丫頭也真是可憐,從小訂了娃娃親的男人,竟然是個短命鬼……”
高桂霞大怒,轉身叉著腰尖聲道:
“一群泥腿子,你們懂個屁!”
一句話,罵得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高桂霞洋洋得意。
順著壟溝找豆包的土老帽兒,敢觸老孃的黴頭?
猛然間,她覺察到周遭的氣氛有些怪異。
鄉親們恐懼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背後。
同一時間,高桂霞只覺得脊背發涼,如同在老林子裡,被猛獸盯上了一般。
慢慢扭轉僵硬的脖子,向身後看去。
那口薄皮棺材裡,一個面色慘白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正喘著粗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高桂霞“嗷”的一嗓子,連滾帶爬朝大門口跑去。
“有鬼啊,詐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