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月坐在冰冷的地上,心臟卻比地板更涼。
沒錢交費,醫院就會停藥,甚至將院長奶奶趕出去。
她老人家那麼大的年紀,病的又那麼重。
姜寒月不敢想象,被趕出醫院會有什麼後果。
自己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能哀求的也都哀求了,這裡的醫生卻是鐵石心腸,絲毫不為所動。
少女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
小鈴鐺滿臉鼻涕眼淚,依舊在用力想扶寒月姐姐起來。
她那點兒力氣,怎麼可能抱得動姜寒月。
“姐姐,地上好涼,你先起來好不好……嗚嗚嗚……”
稚嫩的哭聲一下一下刺進在場所有人的心裡,有些人轉過身,偷偷抹起了眼淚。
那名戴著口罩的女醫生,冷冷哼了一聲:
“姜寒月,你們這是想道德綁架醫院嗎?”
坐在地上的少女目光呆滯,彷彿沒聽到她的話。
身後傳來一個清朗低沉的聲音:
“她不是道德綁架,因為你們根本沒有道德。”
戴口罩的女醫生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閃過兩道殺氣:
“你是誰,這裡有你什麼事兒?”
張樂慢慢走到她對面,彎下腰,將癱坐的地上的姜寒月扶起來:
“我是誰很重要嗎,還是說這位大夫想打聽清楚,然後報復我這個多管閒事的人?”
小鈴鐺抹了一把眼淚,驚喜的叫道:
“大叔,是你!”
這些破孩子,怎麼都像一個老師教出來的。
我有那麼老嗎!
張樂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大白兔奶糖,剝掉外面的塑膠紙,彎下腰塞進小鈴鐺嘴裡,很嚴肅的糾正她:
“不是大叔,是哥哥。”
小鈴鐺懵懵懂懂的,也不明白這兩個稱呼的區別在哪裡。
“謝謝哥哥!”
張樂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說了一句:
“乖!”
對面的女醫生又驚又怒:
“胡說八道,我是醫生,怎麼會想著事後報復……”
她的語氣,怎麼聽都透著心虛。
張樂的目光亮亮的,似乎能看透人心:
“是嗎?”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女醫生卻不敢跟他對視。
邪了門了!
平常這種鄉下來的小子,自己正眼都不會看一下。
今兒這是怎麼了,竟然不敢跟他對視!
為了掩飾自己的軟弱,女醫生仰起頭大聲道:
“醫院的規定就是如此,沒錢不能繼續治病,
有本事,你替她們把錢交了啊!”
張樂平臺平靜的看著她:
“你的意思是,沒錢的老百姓,只能等死嘍!”
女醫生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卻不敢這麼說。
大庭廣眾之下,這句話萬一傳出去,自己會很麻煩:
“我……我可沒那麼說,是你自己說的,與我無關!”
張樂深吸了一口氣。
這種小角色,大概也就是狐假虎威而已。
第一醫院的根源問題,在於上層。
能夠明目張膽的說出,沒錢不給治病,恐怕這第一醫院,從上到下都爛透了。
原本氣焰囂張的女醫生,態度慫了下去。
看熱鬧的人群中,自發的響起了掌聲。
一開始,掌聲還只是稀稀落落。
到了最後,震耳欲聾的鼓掌聲,響徹了醫院大廳。
那名女醫生臉色變了幾次,也知道自己這是惹了眾怒,灰溜溜擠出人群,不見了蹤影。